一次庭審,尹東宇想辦法偷偷見到了尹東義,毫不吝嗇的,將自己所有的安排都告知了對方。

他告訴尹東義,所有的證據不僅證明這個案件是他犯的,更證明了,他就是尹東宇。

哪怕尹東義證據了自己不是尹東宇,但有整容記錄在,凶手依舊隻能是他。

尹東義本想撕破臉皮,不想,季然也覺得案子不太對勁,強勢介入,給了尹東義另外一個希望。

他以為自己可以靠季然翻身,便選擇就當尹東宇。

他與自己的那個律師,溝通了一些,知道自己如果作為尹東宇翻案的話,那麼被外麵那個“尹東義”轉走的東西,又會全部回到自己的名下。

他比誰都清楚,“尹東宇”沒有作案。

他希望季然可以將案子查清,那麼他就可以作為尹東宇清清白白的走出監牢。

但世事無常,誰能想到,他當年所有的布置,將自己給錘死了。季然根本沒有把案件往他們兩人身上去靠一,一時根本查不到新的證據。

長年的牢獄生活,漸漸把尹東義給折磨瘋了。他分不清現實與幻境,一點一點的,終是變成了“尹東宇”。

閻白與他見麵時,就覺得他的情緒有點不對勁。聊了一些是是而非的話題後,心中對自己的猜測多了三分確定,直到景川將江燁查到的量表給他看後,他便完全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他來到尹家,隻是為了驗證究竟是誰算計了誰。

“那你,查清案子了嗎?”

閻白沉眸看向他。

尹東宇眉眼一跳,微微眯起眼與之對視。

男人澈亮的眼眸,幹淨的不含一絲雜質。

他心頭蕩起一陣漣漪,驀地笑了。

笑容燦爛,如夏花。

閻白眼珠淺淺一動,心中有了計較。

須臾,他見尹東宇緩緩點頭。

他也沒想到,自己竟然真的會將案子給查清。

他與警察唯一的區別是,他知道凶手是誰。

他將公示上公布的受害者死亡的時間記錄下,然後去查那個時間尹東義在哪。

尹東義初中讀完便出來混了,他做過很多活。保安、電工、清潔工……都是一些底層不易讓人注意的工作。

若有心,就會發現,受害者受害的時間,他都在案發現場出現過。

第一次死者,他扮作電工進入死者的家,用迷藥將人迷暈,在對方沒有反抗的情況,將其一刀斃命。他這技術,還得歸功於小時候在家中殺雞練就的。

後麵每一個死者,尹東宇都能在一些小的角落發現尹東義的身影。

每一個死者,都是他蹲點許久後選定的對象。

獨身、愛宅、交際圈小,小區監控不嚴密,這樣的人,死了也難以被發現。而且因獨身生活,對於外賣、快遞一類的服務人員警覺性不高。

尹東義就是混在其中,來無影去無蹤的。

誰能想到,送16樓外賣的人,會在7樓的時候下樓去殺了個人,又繼續上樓送外賣?

人,混跡在人群中,就不易被發現。

尹東義很聰明,他每一次踩點,都沒有留下自己太多的行蹤。而當警察將目光落到尹東宇身上,兩個相似的背影,又能為他洗掉一些嫌疑。

可,誰又能想到,捕蛇者終被蛇咬,變成了眼下的局麵。

“你要幫他翻案嗎?”

閻白想也未想的搖頭。

“我隻想知道,他為什麼殺人。”

其他,與我無關。

尹東宇從他的眼中看出未盡的話語,心莫名的安了。

他揚唇,露出了今天第一個真實的笑容。

“我想,我可以離開了。”

他已經解除了真正禁錮自己的枷鎖,終於可以走出這他為自己畫下的牢。

閻白輕輕點頭,起身。

“保重。”

轉身,幹淨利落的離開。

景川愣了愣,朝尹東宇笑了笑,顛顛的跑走,追上閻白。

“這件事就這麼完了?”

閻白腳步微微一頓,回頭看了一眼。

“一個在裏麵坐牢,一個在外麵坐牢。你覺得,撥亂反正,還有意義嗎?”

景川心口一哏,張了張嘴,想點說什麼,卻發現自己好像什麼都說不出,輕歎一聲,跟上他腳步離開。

江燁像一個背景板般一直安靜的跟在兩人身後,聽完所有“故事”,腦子暈暈乎乎,最後怎麼回刑偵局的都不知道。

閻白始終沒有留意他,還是景川先一步發現他的不對勁,將人護了回去。

他陪著江燁在休息室裏呆了好一會,見他神色有些不對勁,還是沒忍住出聲喚了他幾聲,才見他身子顫了顫,一臉茫然的抬頭看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