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白一聽他的話,便知猜到,他們已經把案子當自殺來結了。之所以還封鎖著現場,大概是因為家屬還沒有來認領屍體。若要繼續查下去,還需要家屬同意。
若有證據顯示是謀殺,這案子,就得往重案組轉了。
杜蒙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看得莫名有些心虛,略略頓了一下搖頭:“若沒有家屬同意,我們是不能深入查的。你大約、大概、應該是懂的吧?”
閻白深深看了他一眼,沉默的點點頭,移開目光,繼續觀察現場了。
他移開目光後,杜蒙感覺壓在心口的石頭驀地沒了,不由鬆了一口氣。對閻白的身份更好奇了。
閻白從杜蒙那要了一雙手套帶上,翻看了一下現場,在床底下找到了一朵枯萎的玫瑰。
花不知放了多久,花瓣已經完全變成了黑色,乍一眼看上去,像是一朵黑色的花那般,更奇異的是,花瓣好好的定在了花杆上。閻白搖晃了一下,幹枯的花瓣竟然沒有掉落。
閻白看了兩秒,伸手捏了一下花瓣,指尖將將觸碰,花瓣忽而如被風吹散的沙一般,刷地落在地上,變成了一堆黑色的沙子堆在地上。
“這是什麼?”
杜蒙訝然,沒忍住驚呼。
閻白搖頭,偏頭看向邵海,沉聲問:“那片地,會長花吧?”
邵海額間的太陽穴跳了跳,臉色刷地變的蒼白,唇瓣顫顫。
“你怎麼知道?”
閻白起身,徐徐踱步走到他的麵前。
邵海瞳孔一縮,猛地轉身朝外嗎跑去。
閻白動作更快,身子一晃,驀地出現在他的麵前,擋住了他的去路。
邵海咬唇,麵色難看的看著眼前人。
雙方冷眸對峙。
邵海的額間漸漸被冷汗密布,呼吸粗沉,垂在腿邊的雙手,不自覺的抓揪著的褲子,整個人透著不安的氣息。
須臾。
他終是受不住,粗聲問道:“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閻白抬手,晃了晃手上的花杆。
“你是覺得,我認不出它嗎?”
邵海麵色又白了一分。
“每兩年死一人,誰也沒發現的血色秘密,所有的一切,都隻有你一人知道,你不覺得,這本身就是一個問題嗎?”
閻白偏頭,一瞬不瞬的看著他的眼。
邵海僵直著身體與之對視,稍許,脊背一彎,麵上的頹然更濃。
“嗬,是我自作聰明了。”
他以為,這東西,應該早就被人清走了。思及此,他不自覺偏頭瞪了杜蒙一眼。
一群蠢貨!
杜蒙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莫名,不由挑眉:“我又怎麼了?”
閻白搖頭,瞥了他一眼,示意他安靜。
“誰給你的花種?”
“一個男人。”
“什麼時候給你的?”
“在我發現土地會冒血色的時候。”
“那個鐵球,也在你手上吧?”
邵海嘴角抽抽,眸中的光徹底熄滅,無力的點點頭。
“我將鐵球又埋回了地裏。花種和鐵球,都是男人一起給我的。”
邵海發現土地的秘密,也是悄然。
他來麵試的第二天,正好是孟蘭節。受他太奶奶的影響,他是敬鬼神的,在孟蘭節那天,他本來已經與人換班了,在夜色來臨時,收拾好東西離開的他,在經過那塊死地時,突然看到了溢出的血色,他嚇了一跳,雙腳像是釘在了原地一般,動彈不得。
他愣了好久,直到被同事拍了肩頭,才猛然回神。
原來同事見他愣在原地好久了,好奇才過來拍他,詢問怎麼了。
他搖頭,表示沒事,心頭有事,思緒有些恍惚。他猶豫了一下開口讓同事看那塊地與平時有什麼區別沒有。
同事搖頭說什麼都沒看到。
他心驚,便知自己看到了不一樣的東西。剛要走,耳邊忽然出現了一個聲音,讓他別走。
他又被嚇住了,問同事有沒有聽到什麼,得到的答案依然是否定的。
同事見他滿臉驚慌的樣子,以為他沒休息好,出現幻聽了,便急忙讓他回去休息。不要在耽誤了,說著就要推著他走。但這會他的身體,已經完全動彈不了,哪怕同事推著,他也像是被釘在原地那般,一動不動。
他驚住,還沒來得及開口,同事猛地暈倒了。他嚇的連話都不會說了,“啊啊”叫了一聲。下一瞬,忽而出現了一個男人,沉聲叫他“閉嘴”。
邵海一怔,喉頭一緊,嚇的想轉身就跑,可是身子完全動彈不得。
即使過了十二年,他現在回想起那一天,後背依舊冷汗涔涔。
誰能想到,他從太奶奶那得到的答案的最後會落在自己身上。
他就是那個陰時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