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驚到了。本以為筆記本上會有一些線索,但,除了快遞時間,其他的,在他看來,就是胡言亂語,根本看不懂。還有一些如鬼畫符一般的圖案,看得他頭暈,甚至盯著看久了,還會有種難受的感覺,仿佛有什麼東西在腐蝕自己的身體一般。
“您從中看出了什麼嗎?”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將自己之前的發現說了說。
夜綰綰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
她並不打算讓人接觸後續的事情。從蒙慶的言語中,她已經判斷出,蒙慶對這些事,一無所知。
蒙慶身上,已經沒有線索了,夜綰綰略作沉吟,就著閻烈的手,一撐起身,同對方道謝後,提出告辭了。
蒙慶又是一愣:“要走了?”
夜綰綰頷首,“還有事,便不打擾了。”
蒙慶嘴動了動,腦中思緒萬千,總想再問一點。他喉頭堆了太多的問題,腦子卻亂哄哄的,不知該如何言辭,還未整理好措詞,眼前人便已經起身離開了。
他看著背影,有些著急的“啊”了兩聲。
夜綰綰聞聲,停下腳步回頭,看著他臉上的焦急與慌張,心思一轉,終是開口給了他一句話。
“這些事,你便忘記了。未來,做一個普通人,好好過日子吧。”
音落,不等對方反應,她幹淨利落的轉身,同自家父子離開了。
蒙慶隻覺自己像是後腦勺被人敲了一棍子那般,耳邊“嗡”的一下,腦子一片空白。再回神,眼前已是空蕩蕩,再無其他。
他心底一片虛無,伸手抓了一把,再展開,空空如也。
“爺爺!”
奶聲奶氣的呼喚,一下拉回了他的神經。
他低頭,就見自家小孫子抱著自己的腿,軟乎乎的身子靠在他的腿上,嘟著小嘴,委屈巴巴的看著自己。
“鐺鐺餓了。”
蒙慶不安躁動的心,一瞬被撫平,嘴角情不自禁勾起,彎腰將人一把撈起抱住:“爺爺的鐺鐺餓了呀,對不起呀,爺爺現在就去給你做吃的。”
……
夜綰綰走出單元門,又在小區內轉了一圈,在東西南北四個角拔出了幾根銀釘子,釘上刻著雲紋,但與她所用的雲釘的紋路方向相反。雲釘在出土見風的瞬間便變色,鏽跡斑斑,再沒了作用。
夜綰綰還是將其拿手帕包著收了起來。
想來,這便是當初閻白闖入時,所設幻境的東西。
她仔細觀察了,這些東西在這釘了至少有五年以上的時間,是如何做到在閻白出現時才觸發幻境的?總不能說是有個開關,或者特殊血脈觸發吧?
這不現實。
夜綰綰自認,在她全盛時期也做不到此時。
之後上車離開,她將筆記本遞給了閻白,讓對方看看,能不能從後麵那些鬼畫符中,看出什麼不一樣的東西。
閻白翻看的速度很快,在看到鬼畫符時,他按照習慣拿出了紙筆,將看不懂的東西,全部拓畫下來。
圖案不多,他卻是越畫越覺得順手。
最後一筆落下,紙張被填滿,有的圖案,前後重疊,好似同一個圖案那般。
閻白轉著細細看去,忽而看到了一個地方,腦中精光一閃,不由小小驚呼出聲。
“媽,這是你畫的那個鎮魂圖!?”
夜綰綰回眸,給了他一個孺子可教的眼神。
是的,當時便是發現了這點,心思沉下。
鎮魂圖不同於一般的畫,它更多的像是一個法器。以人為基,一千個人,所畫的鎮魂圖有一千般模樣。
她不知,那已經離世的蒙先生為何要臨摹自己的畫。若是一個有修為的人做此事,稍有不慎,便會傷了經脈,很有可能還會走火入魔,走入瘋癲。
幸得那人是個聰明人,將畫拆解了。
閻白對上的她目光,心裏略略思考了一下,開口道:“也許,他是想拆了看看是怎麼畫的,然後動手畫一副?”
夜綰綰搖頭。
她從一些細枝末節已經可以肯定,那位蒙老先生必定是同道中人,甚至於自己的師父,頗有淵源。就是不知為何隱約了。至少,在她兒時,從未見過這一人,也未聽過關於他的事情。
她想,蒙老先生有可能連姓都給改了。
這樣的人,怎會不知鎮魂圖的意義?任意拆解,卻沒有一點可以相連的地方,便是為了必然被畫反噬。如此一個聰明人,又如何會想著臨摹自己的畫呢?
他如此做的意義,現在已經無人可以告知了。
他們隻能靠一些推測來判斷了。
“這上麵寫的東西,也很奇怪。像是日記,當沒有時間抬頭,更像是一些隨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