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魂圖,顧名思義,以作鎮魂而用。多用於鎮家宅。朱砂中混有作畫者的精血,以人的修為為筆而畫。一生所畫數量有限,加之現世天地靈力有限,可以話出鎮魂圖的人,愈發少了。

閻白知道,但他以為,這世上,已經無人可以畫出此圖。

不想,夜綰綰竟在十六歲時,便已經畫出了一張。

“這畫,被我師父送給了他的一個故交,說是家中有棘手之事,有所需。不過,那故人是誰,我倒是未見過。不想,會在今日再見到這畫。”

閻白低頭看了看桌上的紙箱,紅色的朱砂,在陽光反射下,好似活物一般,泛著盈盈的紅光。隻是一眼,他便感覺自己好像要被吸入一般。

他思緒一凜,偏頭移開了目光。

“兒子,給我看看箱子裏的東西。”

夜綰綰略顯鄭重的聲音拉回閻白的思緒。

他手微微一顫,動手將箱子裏的東西倒出在桌上擺開。

他動作時,蒙慶又向後退了幾步,如避害一般,眸色複雜,似驚懼,又似驚訝,還夾著幾分戒備。

閻白與屏幕對麵人目光一同被倒落在桌上的東西所吸引。

色彩斑斕的晶石,形狀各異,閃爍晶晶的光耀,好似鑽石一般。

閻白眉心輕蹙,心底掠過幾分不適,胸口有點悶悶的感覺。

“咦——”

夜綰綰疑惑,眸色轉沉。

“兒子,把那顆藍色的拿起來湊近攝像頭給我看一下。”

閻白下意識的咽了一口口水,抬眸再看去,一眼便看到夜綰綰口中所說的晶石。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總覺那晶石要比桌上的所有的晶石都要閃耀,而且看起來,有點眼熟。

他抿唇,伸手抓起,一手將晶石懟到攝像頭上,一手放在後,擋了擋光。

“白白,你有沒有覺得這晶石,與脖子上那個很像?”

一句話,醍醐灌頂。

閻白太陽穴突的一跳,轉了眸光盯著看了看,心思浮動。

他心緒沉重了幾分,沉默的點點頭,動手抓住自己脖頸的紅繩,將石頭拉了出來。

有了對比,看得更清晰。

兩塊石頭,除了一些細小的紋路有不同外,幾乎一模一樣。

“媽媽,這個不是……”他顧於屋內有外人,將關鍵信息隱去:“為什麼會有兩塊一模一樣的?”

“這隻有一塊,另外一塊,應該是仿造的。”

夜綰綰說的篤定,閻白心裏還是有幾分不確定。

他臉色難看,目光在兩塊晶石之間來回掃看,仿佛要將它們看穿一般。

“你將所有晶石都帶走,我會盡快回去和你會和。”

眼下的情況,已經變得有些複雜。

夜綰綰也比較好奇,自己當年的鎮魂圖,究竟鎮的是什麼。

當年一副鎮魂圖,幾乎要了她的半條小命,若不是師父一直渡修為於她,這幅畫根本不可能出現。

夜綰綰也曾刨根問底的想要知道這幅畫究竟有何作用,但淩虛也隻丟下一句“該知道時便會知道”,就再也沒接過這個話題。

閻白問題,心口一跳。

“情況這麼糟糕?”

夜綰綰搖頭:“應該不糟糕,就是有些複雜,等我回來再說。你現在在哪。”

閻白將自己在淩城探訪舊案的事情告知對方。

雙方約定好見麵時間後,便掛斷了電話。

閻白靜默,將思緒捋順,輕歎一聲,抬眸看向蒙慶:“這些,我可以帶走嗎?”

蒙慶忙不迭點頭。

他真是從收到這東西的第一天就恨不得把這些東西給處理掉,就是甩不脫手。他父親曾經試過把這些東扔到很遠的地方,甚至連外地的深山都試過,但最後回家的時候,都會發現它們有靜靜的躺在自己家門口。

“哦,對了,等會,還有一個東西給你。”

他轉身,匆匆回了房間,又拿出有些破舊的小冊子遞給閻白。

“這上麵記錄了每一塊石頭寄來的時間。石頭上也有標記,也許對你們有用。”

閻白有些意外的挑挑眉。沒想到他們在害怕這些物件的情況下,竟然還做了記錄。

他的目光太過直白,蒙慶愣了愣,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是我爸做的。這也是故人教的。所有這上麵的記錄並不齊全。希望對你們有幫助。”

閻白聞言,心底掠過一抹了然,點點頭,道了一聲“麻煩了”,便東西收拾了,起身告辭。

蒙慶送人出門,從景川手上接過自己的孫女,看著閻白將那些東西帶走,心頭一鬆,差點腿軟跌坐在地上。

這些壓在他們蒙家兩代人心上一輩子的大山,終於被帶走了。

他不由抓頭看了看窗外的湛藍的天空,心下一片空然。

景川跟在閻白身後,發現他的步履越走越快,到後,他需要小跑才能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