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
一聲淡淡的輕笑驀然而起,打破了眼下的氣氛,像是狂驟起,“呼”的一下將眾人心上陰霾吹散,身體不約而同輕顫。
“你以為,就你這點雕蟲小技,真的壓的住我?”
清冷的聲音中,散著毫不掩飾的譏諷。
施凱瞳孔一震,被鎖在桌上的手,不由自主攥緊,黝黑的手背上,青筋抱起,如一條條蟲子在身上肆掠。
閻白在見施凱第一麵時,就敏感的感覺到他身上那一抹淡且怪異的氣息,如夾雜在清風中的一抹腐爛的味道。
他以為是自己多心,在與之交談時,仔細辨認了一下。
當他看到施凱在暴怒時,忽而一閃紅的眼瞳,心中便有了計較。
“不過是賣了靈魂,真當自己是什麼人物了嗎?”
輕聲細語,如驚雷在會麵室炸響。
“你說什麼?”
顧沛然愣了一秒,猛地驚住,下意識的跳了起來,凳子隨著他的動作,“嘭”的一下倒地。巨大的聲音,好似將他的耳膜震穿,“嗡嗡”的耳鳴聲,隔絕了外界所有的聲音。
閻白斜眸,淡淡睨了他一眼,沒有回答。
死寂一般的沉默在屋內蔓延,所有人都在消化他的所說。
施凱好似被人剝了皮一般丟到了大庭廣眾之下,眸色極其難看。但麵色依舊沒有變化。他的臉,像一個死人一般,連抿唇都做不到。
閻白好似沒有發覺自己做了什麼一般,麵色始終淡淡,一瞬不瞬的與之對視。
須臾。
施凱終是敗下陣來,長歎一聲,眸中卻飛快掠過一抹淡淡的恨戾。
“你果然與她有關係。”
閻白一臉無所謂的聳聳肩:“我想,你說的那人,應該是家母。至於他們口中的老道,應該是師祖。”
施凱手上一頓,攥緊的雙手忽而鬆開,手指摳了一下手心。
閻白始終注意著他的小動作,自然沒有錯過。
“你用你的臉,交換了什麼吧。”
篤定的口氣,又讓他不自覺摳了摳自己的手心。
施凱抬眸,對上眼前人清明的雙瞳,心中忽而有種被看穿的感覺。
他略略頓了一下,徐徐直起了腰背,眸色淡淡,像一個王者那般睥睨眼前人:“你都知道了,又何必問我?”
卻不知,他的動作在眼前人看來,更像是一直紙糊的老虎,在風雨中搖搖欲墜。
閻白輕笑。
“作案動機。”
施凱的行為已經讓閻白明白,他不是所謂天生犯罪腦,甚至連反社會人格都稱不上。
他所攻擊的對象,恐怕全是與他心中憎惡的對象有相似的地方。
至於蒙芯月,在閻白看來,她更像是一個祭品。
若他能在夜綰綰手下走過,那麼證明,他的靈魂應還在。若如此,那他做交易的物品,又是什麼?
閻白能想到,就是蒙芯月。
蒙芯月身上有太多的東西,讓生活在陰暗中的人趨之若鶩。如施凱,蒙芯月可能是他生命中最後的陽光。
夜綰綰怎麼說服施凱自首的,閻白不知,卻也能窺探一二。
越是缺失什麼,便越是渴望。
蒙芯月是施凱的死穴,這也是之前閻白可以逼的他暴起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