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人憤憤的目光,帶著噬骨的恨意,令人心顫。
齊景佑對上夜綰綰的目光,早已不會跳動的心髒忽而刺痛,有些承受不住,微微搖晃了身子向後退了一步。
“你……”
夜綰綰冷呲,輕蔑的掃了他一眼。
“不要同我提情分。”
你若真的在乎,就不會用我最在乎的人來威脅我,玩什麼所謂的回憶遊戲。
她走的決絕,絲毫沒有想回頭的念頭,自然沒有看到身後人在她轉身時,一瞬變得沉痛的眼神。
微黃的燈光照耀下,齊景佑異色的瞳孔泛著一抹淡淡的水光,哀慟的神色幾乎快要溢出眼眶,周身仿佛籠罩一層薄薄的灰霧,滿是傷痛。
他扶著傀儡的手,不由收緊。
傀儡不知是自己的錯覺,還是心理作用,她竟在一瞬之間感覺到了腕上的刺痛,好似感同身受一般,眼眶中,情不自禁的泛起了點點水汽。
她不禁一愣,小聲的呢喃:“主人……”
心疼的幾乎無法呼吸。
她本就不會呼吸。
兩人默默的立在原地,路燈將兩人的身影不斷拉長,顯得格外孤寂、淒涼。
良久。
齊景佑皺了皺鼻子,緩緩挺直了腰背,筆挺站著。
“主人。”
他一動,傀儡驀地驚醒,止不住擔憂的叫了一聲。
齊景佑側首,淺淺的勾了勾下垂的嘴角,低聲道:“我們回去吧。”
傀儡就著眼前的力量,動作遲緩的站直了身子,有些糾結的說:“不繼續了嗎?”
齊景佑搖頭。
有夜綰綰守著,他根本沒有辦法從對方眼皮子底下將閻烈帶走。
鎖魂鏈和九幽,都是可以克製他的東西。
今天之前,他恨閻烈可以一直守著夜綰綰的身邊,他嫉妒、憤怒,恨不得將其剝皮抽筋、挫骨揚灰。剛才之後,他明白,若自己真的動了閻烈,自己與夜綰綰,將永遠回不到從前。
這是齊景佑想看到的!
他用了千年的時間,才終於在夜綰綰活的時間將其找到,他不想讓關係變得更惡劣。
這一世,他在五年前找到夜綰綰。親眼看著對方用命換回了閻烈的命。看盡了所有事情的他,自然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齊景佑本以為夜綰綰會就此湮滅天地之間,他都已經轉身,準備去輪回井邊等著夜綰綰,準備同對方一起跳輪回,這樣他就可以從夜綰綰出生開始,一直陪在對方身邊。
可萬萬沒想到,閻烈竟然放棄了閻王的仙骨,用舒心重塑了夜綰綰的靈魂。
一切計劃被打破,他隻能守在陰陽路上,等著夜綰綰出來。
這期間,他有點無聊,就來人世間,做了一點事情。
那些事,都是你情我願的。
至此,齊景佑也不覺得自己做錯了。
他想要與夜綰綰好好談談,想要和好,哪怕隻是做一個朋友。
但……
夜綰綰決絕的態度,讓齊景佑心寒。一次次的否決,也讓他心中多了一分怨憤。現在還未發現罷了。
齊景佑伸手攬住傀儡的腰肢,將人扶住,轉身離開。
傀儡倚在他的懷中,熟悉的氣息將其籠罩,停擺的心髒悄然中浮上了一抹異樣的感覺,令她不禁有些口幹舌燥。隻是眼下,傀儡並不知道這感覺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