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白有點反應不過來,愣了好一會,直到坐上車了,才驀地想明白。
這個家,夜綰綰的話,就是道理啊!根本不用講。
他偏頭,伸手拍了拍閻烈的肩頭,一臉“難為你了”的表情看著對方。
閻烈被他突然的操作弄的莫名其妙的。
“你又怎麼了?”
心裏的第一反應,就是閻白又要弄什麼幺蛾子。
閻白沒有說話,而是給了他一個“我懂你”的表情,好像悟出了什麼一般。
閻烈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扯了扯嘴角,敷衍的笑了笑,決定放棄這個話題。
閻白卻一副“我已經看穿一切”的表情,又拍了拍閻烈的肩頭。
這一次,閻烈覺得,閻白可能是在安慰自己。不過,為了不給自己的找事,他決定不理會對方的行為。
閻白倒是絲毫不在意他沒有回應自己。
一路走來,難得有了幾分安靜。
到了醫院後,閻烈自己哪了單子去辦出院手續。
夜綰綰在病房裏收拾東西。把不需要的,用不到的,洗幹淨,甚至是消毒以後才扔掉。拖了地,把地上落的頭發,都攏在一起,燒成灰以後衝掉。把在這個病房內,屬於他們一家三口的東西,處理的幹幹淨淨。
她收拾到一半的時候,閻烈便辦好手續回來了。見了她的行為,心裏也大概有了一個譜,便挽起袖子,幫她一起收拾了。
工程看起來不大,想要弄的徹底,卻也費了一點時間,全部打掃幹淨以後,時間已經走了十點半。
閻白真的把夜綰綰給惹急了,來的就是得到一個素包子的投喂,幹了一會活,就把消耗了。他早就餓了,見打掃完了,終還是鼓起勇氣開口問:“麻麻,我們可以去吃飯了嗎?”
夜綰綰正在整理被子,聽聲頭也沒抬的的回了他一句:“不可以。”
閻白肩頭頓時垮了下來,抬頭看了看天,一臉生無可戀的樣子。
稍許,夜綰綰確定病房收拾幹淨了,對閻烈說:“我們要去給龍局打個招呼嗎?”
閻烈頷首。
“去吧。若你沒有想去的地方,我們把影子和石像處理了,就回家。”
他還記得,昨天那一聲聲的“我要回家”。
夜綰綰稍頓,麵色稍稍一變,顯然也想起了自己昨天做的事,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們今天上山吧。這樣,明天大概就能回家了。”
順利的話。
她心裏還掛著一點事,眸中藏著一抹憂色。
閻烈走到她身邊,伸手將人攬入懷中,輕輕撫了撫她的後背:“不要擔心,我在呢。”
夜綰綰默默的輕歎一聲。
你在,我才更擔心。
尋魂枝的出現,很明顯是衝著閻烈來的。
閻烈現在隨時凡骨人身,但他的身體,畢竟經曆過天雷淬煉,是一些走邪路的修道者夢寐以求的肉身。
夜綰綰默默咽下自己的心頭的擔憂,反手抱了抱他,頭輕輕蹭了蹭他的心口,輕聲道:“我不怕。走吧,去辦事。”
她說完,從閻烈懷中退出,轉手握住了對方的手。
閻烈歪了歪頭,貼近了一點她的臉,確定從她臉上看不出一點勉強的神色,心才放下,點點頭,喚了一聲閻白,一同離開。
夜綰綰走在前麵,扭開病房門,眼前光影暗了一分。
有人在門口守著。
她愣了一下,下意識停住了腳步,抬頭看向眼前人。
是那天最初給閻烈做診的醫生。
對方顯然沒有料到門會突然打開,嚇了一跳,張嘴差點叫出聲來。
兩方人都怔了一會。
“那個,對不起,我是來道歉的。”
門前的人先回神,急切慌張的開口說著,還彎腰鞠了一個九十度的躬。
夜綰綰拉著閻烈的手,側身躲開了他的動作。
道歉的人,不由一愣,一時不知該怎麼辦,就這麼弓著腰,僵著身子立在門口。
“你的道歉,我們領了,大禮就不用行了。對你我讀不好。”
夜綰綰冷聲開口解釋。
醫生愣了一下,想到杜暢同自己說過的話,頓時覺得自己可能抓到了一點真相,急忙直起了腰背,點點頭,有些的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說了一聲對不起。
夜綰綰擺擺手,表示沒事了,牽著閻烈徑直越過他離開了,連多餘的眼神都沒有給他。
離開的人沒有注意到,他們走後,身後腰杆筆挺的人,突然彎腰,又鞠了一個深深的躬,再起身時,微眯的眼中,滑過一抹凶狠的暗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