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綰綰麵無表情的抱著閻白,坐在桌前,一動不動,連呼吸聲都淡了許多。

氣氛僵硬冷凝,宛若冰窖,令人心肝直顫。

老醫生斟酌了一下,無聲的深呼吸了幾次,壓下心底翻騰的情緒,開口道:“傷者家屬,傷者的身體狀況怎麼樣?”

夜綰綰眼珠僵硬的轉了一圈,黑色的瞳孔一眼看不到底,卻也沒有一絲神色。

“他身體素質很好,可以算的是無病無痛。”

老醫生心裏嘀咕了一句“這就奇怪了”,麵上朝夜綰綰淡淡的笑了笑。

“我查看過他的傷口的,是燒傷,傷口沒有感染,我做了清創處理,明天按時換藥就可以了。現在最大問題就是,他有失血過多的情況,血小板和白細胞的數量也不對。”

夜綰綰眉心緊蹙,麵色瞬然一變:“什麼意思?”

“我懷疑他患有血癌。但也隻是懷疑,需要具體再做一下其他的檢查。那個,我已經開單子讓護士長去安排了。你也先不要著急,這些數值的變化,也有可能是因為他後背的傷口引起的。

還有就是,你能同我說說,他後背的傷口是怎麼傷到的嗎?我清創的時候,在傷口裏洗出一些像樹根一樣的東西。”

老醫生說著,拿出一個培養皿推到夜綰綰的麵前。

夜綰綰一看,就知道沒有燒盡的尋魂枝,麵色一沉,又難看了幾分。

她沉默的盯著根須看了一會,輕輕搖頭:“對不起,這個我說不清。另外,這個我要帶走。”

老醫生愣了一下,幾乎是下意識的伸手去按住了培養皿。

夜綰綰的手縮的快,隻是被碰了一下。

她眼珠緩緩轉了一下,抬眸看向眼前人,深眸如古井一般波瀾不驚。

老醫生卻莫名打了一個寒顫,心生怯意,刷地一下收回手,偏頭低咳了兩聲,調整了一下自己狀態,開口道:“這個是從傷者傷口上取出的,我擔心會有一些別的東西。另外,傷者身上的白細胞異樣的問題,也還不能確定與這個是否有關係。

所以,這個還是需要留下,待醫院化驗清楚沒有問題的話,才可以交還給你。”

夜綰綰淺淺勾了一下唇,又很快放下,淡漠的神情中好似夾了一分嘲諷。

“這個東西,你們留不得。”

說罷,她不等對方反應,以極快的速度將培養皿拿下,緊緊攥在手中。

“可是……”

老醫生真沒想到她手那麼快,一下急了。

夜綰綰抬手,冷聲打斷他的話:“他除了失血過多,內髒有受傷嗎?”

老醫生呆了一秒,又順著她的話頭,低頭看了一眼檢查報告,搖頭道:“沒有,內髒唔任何受損情況。”

夜綰綰聽言,繃著的神經終於稍稍放了下來,輕聲籲了一口氣。

“醫生,他失血過多的情況,要怎麼補?還有,您知道他還有多少時間會醒來嗎?”

“可以同輸血緩解一下,但是他現在的身體狀況,我不建議。他的身體素質很好,可以慢慢調養,用食補的方法比較好。你們如果相熟的中醫,可以去看看,討一個適合他方子。剩下的問題,等下一輪的檢查完成以後我們再看。”

夜綰綰頷首,輕聲道了一句謝。

過了一會,護士長安排好了檢查,過來通知了一聲。

夜綰綰便抱著閻白起身,陪同一起去檢查了。

這一次檢查的時間,與上一次隔了近兩個消失。

檢查報告出來後,老醫生拿著報告徑直去病房才看的、這次,他發現剛才出現的問題,除了失血過多外,竟然全部消失。

兩份報告的差異太大,若不是身體基數一樣,他直接要懷疑這是兩個人的檢查報告了。

他稍稍愣了愣,壓下心中的疑惑,將結果告訴夜綰綰,叮囑她給傷者補補血,按時來換藥,就沒事了。

夜綰綰則明白,閻烈身體內部的那些波動,主要是因尋魂枝造成的。現在“髒東西”清幹淨了,人的身體機能自然就上來了。

她現在唯一還剩下的擔心就是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醒來。

人一時不醒來,就證明還有其他的問題存在。

夜綰綰的心還不放下。

“麻麻,霸覇是不是沒事了?”

閻白聽著,忍不住小心翼翼的開口問了一句。

夜綰綰低頭,對上小家夥憂心忡忡的眼神,心口微微一疼,輕柔的撫了撫他的後背,點頭道:“沒事,隻要你爸爸醒來,就沒事了。”

閻白掙紮的扭了一下,從夜綰綰的身上梭了下來,跑到閻烈身邊,伸出小手緊緊握住他的手,踮起腳尖,湊到他的耳邊小聲嘀咕道:“霸覇,你快醒來吧。你再不醒來,你老婆就要跟人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