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白低頭看了看地上的瓦罐,圓溜溜的眼珠骨碌轉了一圈,蹲下身去摸了摸瓦罐上的圖案,有些凹凸不平的地方,感覺像是被人摳過的。
他小手慢慢撫摸了一圈,抬眸看向夜綰綰。
“麻麻,這個瓦罐上有深東西嗎?”
閻白從小對這些東西就比較敏感,對於他的反應,夜綰綰一點也不奇怪。聞言依他點了點頭。
“不過,你先要把蠱蟲燒了。它們沒了吃食,現在格外憤怒。瓦罐已經出現了裂縫,若不盡快解決,我恐它們會撞破罐子衝出來。到時候,事情可就不那麼好收拾了。”
閻白的手已經摸到了裂縫的地方,正好被夜綰綰用符紙封住。
瓦罐上圖案半路斷掉,讓他感覺像是一個故事聽到了一半,戛然而止,心頭被好奇撓了撓,有點癢酥酥的感覺。
他點頭,雙手合在心口,低聲吟唱著咒語,手上動作也未停,迅速結印。
夜綰綰見狀,一個箭步走到瓦罐前蹲下,在火苗竄出他手心的瞬間,伸手揭開了罐口的封住。
瞬間,夜綰綰耳邊好似聽到一聲“啊”怒吼,低眸就見一條很醜的蟲子扭曲的身子,雖不大的口,卻有一種氣吞山河的氣勢,凶猛朝自己的撲來。
夜綰綰蹙眉,稍稍側首,下一瞬,就見一束藍色的火焰洶湧而至,猶如火鳳出世,尖銳的嘶鳴聲在耳邊回蕩,天地色彩為之一變。
守在陽台上的六月,好奇又擔憂,目不轉睛的看著此處,霎那間,她仿佛聽到了百鳥齊鳴的聲音,一朵巨大的藍色蓮花開在兩人身下我,宛若被托起一般。
藍色火光照耀下,兩人的麵容好似變了變。
她甚至覺得火光中,兩人身著的衣服都不一樣。
她不由自主張大了了嘴,眼眸中印下了無盡的藍色,好似海浪一般,浪濤聲聲,拍打著她的心髒。
九幽鬼火,又被稱為地獄之火,與天界的三昧真火並稱,可以燒盡世界一些陰邪之物。
閻白出生之時,九幽鬼火主動離開無枉城,認其為主,證明了閻白地獄之主的身份。
不過現在他還小,夜綰綰就然罌玨多守兩年,待他長大以後,再回去承擔改擔的責任。
罐中的蠱蟲本在開罐的瞬間,聞到了一股極香的味道,本就四肢發達沒有腦子的東西,一點香味,就能令其瘋狂。興奮、激動的衝出瓦罐,萬萬沒有料到,等待它們的是地獄之火的炙烤。
瞬然之間,扭動的細長身軀,就隻剩下一坨焦黑。
閻白玩了一把火後,鼻翼間拂過一陣難為的惡臭,他絲毫不掩嫌棄的偏開了頭,哼唧了一聲。
“麻麻,好臭。”
夜綰綰自然也聞到了,隻是他的反應,讓人忍俊不禁。
夜綰綰眸中滑過一抹狡黠,屏住呼吸,將瓦罐抱了起來,塞到他的懷中。
“你不是想研究瓦罐上的刻畫嗎?喏,給你了。不過要洗幹淨以後再看,當心細菌。”
臭味如潮水一般瘋狂席卷他的五感,閻白隻覺自己渾身的都被那味道堵住,快要不能呼吸,差點翻個白眼暈了過去。
至於他腦袋上的小黑,早就瓦罐入懷的瞬間,就尖叫的從他頭頂躍下,刺溜一下跑走了。
閻白急忙伸手,把懷中的東西推開,一躍而起,蹦了老遠。
“麻麻,你壞!嘔——”
他胃裏一陣翻騰,偏開頭一陣幹嘔,真恨不得把五髒六腑都給吐出來換換氣。
“哈哈——”
夜綰綰毫不留情的放聲大笑,起身走到他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腦袋。
“好了好了,是我的錯。”她說著,又伸手撫了撫閻白的後背,幫他順了順氣。見他回過勁來說:“你緩緩,等味道散盡了你再抱回去洗洗看,若不想看了,就把罐子毀了。這玩意,被血養過,若被人撿去,會對人產生不好的影響。記住了嗎?”
閻白默默的翻了一個白眼,略帶嫌棄的對她擺了擺手,表示自己的知道了。
夜綰綰勾著唇,眸底的笑意又深了幾分,伸手在他頭頂用力lu了一把,在感覺他快要跳腳前刷地收回了手。
“那你弄。我先上去了。弄好了就趕快上來,記得去把你的小黑找到。”
閻白大聲的“哼”了一下,算作回應,還轉身飛快拍了她一下,以表達自己的情緒——他現在感覺很生氣。
夜綰綰也不在意,輕笑出聲,戲謔的勾了勾他的下巴,瀟灑的同他擺擺手,轉身離開。
閻白鼓著小臉,不虞的哼唧了幾聲,瞪大了眼,看著被自己丟開的瓦罐,眼珠滴溜滴溜的轉著,不知在想什麼。
兩人笑鬧之時,絲毫不知,在城市另一個角落,昏暗的屋中,一個男人麵前的法壇上,其中一個巫蠱娃娃“砰”的一下爆了,碎片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