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一路上,孫宇還一臉無辜的詢問警察案件的進度,直到警察說找到了孫梓晨的屍體,他端了一路的臉色,才終於出現了一絲龜裂,態度也發生了些許變化。
對於孫宇,宋又秋是陌生的。但當他見到的人的時候,並不能把眼前這意氣風發的人,與資料上那個失兒寡居、生活顛沛流離、滄桑無助的人,聯係在一起。
孫宇坐在審訊室內,身形佝僂,卻沒有一絲猥、瑣的感覺,反而散著點點閑適的氣息。
宋又秋與之熠熠生輝的眸子對視,一瞬,有種自己才是被審訊的那一個。
“孫先生,您知道我們帶你回來是為什麼嗎?”
孫宇漫不經心的點點頭,“帶我來的警察說過了,說你們找到我兒子的屍體,那麼是不是表示,你們也找到殺害他的人了?”
宋又秋搖頭,雙手自扣,放在胸前,“沒有,不過,我想,您應該很清楚您兒……不,應該是孫梓晨是怎麼死的吧?”
孫宇眸中覆上一層薄薄的疑惑,蹙眉搖頭:“我怎麼會知道?你們警察調查,就是這麼做的?七年了,所謂的結果,就是把事情推到無辜的人身上?我就知道,不該對你們這些人抱有希望!”
麵對他的職責,宋又秋也不生氣,隻是眸色淡淡的看著他,也不說話。
不冷不熱的眼神,卻如一把利劍,直直插入孫宇的心髒。黑眸中盈盈的光耀,好似將他看穿一般。
孫宇心口一緊,麵上卻沒有絲毫的改變,靜靜地與之對視。
稍許,宋又秋心想,不管眼前人是否真的做了什麼,至少這心理素質是真的很不錯。
“孫先生,就與你現在的所表現出來的有恃無恐一般,我手上確實沒有證據可以表麵你與孫梓晨遇害的事情有關。但是,我可以以拐賣兒童的罪名起訴你。你要知道,這點是沒有公訴期限的。(杜撰,考究黨停手)”
孫宇蹙眉,眸中怒氣騰升,蹭的一下起身:“你在胡說什麼?那是我撿來的孩子。我當初沒有能力為他尋找親生父母,這就算拐賣了?你覺得這一點在法律上站的住!?”
宋又秋淡笑,“孫先生是法律係高材生,我就不與你繞這個了。隻是,我不明白,您這撿孩子,怎麼就恰好撿到你曾經的好兄弟的孩子呢?!”
“什麼好兄弟!?”
“這是孫梓晨的DNA檢測報告,您不如好好看看。”
宋又秋嘴角弧度未變,好似沒有看到了眼前的震怒一般。
在報告遞過去的瞬間,他明顯看到了孫宇瞳孔顫了顫。
他見狀,眼中的誌色又濃了幾分。
孫宇一如之前,挺直著腰背,低頭翻看手上的報告。
他低著頭,麵容隱於陰影之下,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白色節能燈的光灑在他的身上,宛若寒霜將人覆蓋。
須臾,宋又秋隻覺屋內的溫度好似降了幾度,他不由自主直了直腰背,眸色凝了凝,一瞬不瞬的看著眼前人,依舊沉默。
良久,孫宇動作緩慢的將報告合上,手指向前一送。
報告轉到宋又秋麵前。
而此時的宋又秋注意到了孫宇打算手指,修長而白皙,指甲修建的圓滑,隱隱有些反光,好像是經過精心護理的。
他微微一怔,不自覺的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工作上的風吹雨打,還有搜證的時候,偶爾會被一些帶腐蝕性的東西傷到,這手,不說是千瘡百孔,也是粗糙的不行,反正就是挺難看的。
可眼前這隻手,他敢說,對上那些出外勤的女孩,都沒有他這手保養的好。
這樣的一隻手,怎麼可能是一個拾荒者有的手?
也許是他的目光太過灼熱,孫宇的手不禁一顫,瞬地飛快收回。
“宋警官,我記得,孫梓晨的屍體,是今天才找到的,那你們是在什麼時候做的DNA檢測呢?你覺得這樣的證據拿到法庭上,會具備公信力嗎?”
宋又秋聞言,不禁抬頭與之對視。
此時,孫宇眼中那閑適的眼神已經消失的一幹二淨,相應的,他看到的,是一雙桀驁不爽的黑眸,眸色深沉,有用睥睨天下的感覺。
宋又秋微微挑眉,心底漾過一抹奇異的感覺,緊繃的神經突然就散了。
他身子一軟,懶洋洋都的靠著椅背,漫不經心的反問:“你怎麼知道屍體是今天找到的?”
孫宇微怔,劍眉一擰:“剛才來的路上,那警察不是說……”
“他隻說,找到了屍體,沒說,屍體是今天找到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