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誌遠心頭一凜:“你做了什麼?”
夜綰綰沒有回答,又悄然退了回來。
夏誌遠心底升起一陣不安,薄唇一動,剛要說話,驀地聽到一聲歎息,從自己耳邊滑過。
他身子猛地僵住,停下了所有的東西。
“咯咯——咯咯——”
“你是我爸爸嗎?你真的是我爸爸?爸爸,我好冷,我快不能呼吸了。這裏全是頭發,我全身都被它纏住了,求你救救我。我很乖的,爸爸——爸爸——”
……
夏誌遠眼瞳驀地瞪大,刷地扭頭看向自己的周圍,麵色浮上點點驚恐,好似在尋找什麼一般。
“誰,是誰在說話?”
“爸爸——”
“你是誰!?出來,是誰在裝神弄鬼!到底是誰!?出來!”
“爸爸——我好冷,你快救救我,這裏全是水,爸爸,我難受——”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夏誌遠瞳孔漲紅,轉頭時看到了夜綰綰,刹那間如失去理智一般,抬手衝向了夜綰綰,看動作,似乎想要掐她的脖頸。
夜綰綰似乎一點也不意外他的動作,先一步側身躲開,嘴角漾過一抹輕蔑的笑意,手輕輕一揚,這次是一縷青煙拂過夏誌遠的麵前。
前一秒還張牙舞爪嘶吼的人,一瞬之間,好似被下了定身咒一般倏地僵直,停住了動作,連手上的動作都沒有改變。
他似乎沒有忘記自己剛才做了什麼,本就不太好看的臉色,驀地變得更難看。
夜綰綰嘴角始終帶著淡淡的笑意,見狀走到他的麵前,彎腰湊到他佝僂的身軀麵前,十分友好的問道:“感覺如何?夏書記。”
後三字,她似是無意一般,加重了音調。
夏誌遠隻覺那三字帶著濃濃的諷意,如一座大山,猛地砸在自己心上,呼吸一凝,不自覺的咬緊了唇瓣,沒有說話。
夜綰綰也不在意,隻是把自己白嫩的小手,伸到他的麵前,晃了晃,一臉天真的說:“還要試試嗎?”
夏誌遠愣了一秒,所有的外包裝瞬地土崩瓦解,身子一軟,癱坐在地上。
“嗬嗬,你贏了,你想問什麼,就問吧。”
夜綰綰似乎有些失望的癟癟嘴,小聲嘟囔道:“這麼快就繳械投降了?”
夏誌遠沒有聽清,他此時精神有點恍惚。
“啊?你說什麼?”
夜綰綰滿不在意的揮揮手道:“你先起來坐好吧。”
夏誌遠愣了一秒,深深吸了幾大口氣,才慢慢平複了自己的心境,手撐著沙發沿,慢慢起身坐好。
身板挺直,隻是這一次,他身上的精氣神,大不如之前,喪氣縈繞在周身。
“你知道,孫梓晨是你的兒子?”
夜綰綰開口詢問,話語卻更近乎於陳述句。
夏誌遠身形顫了顫,一點一點彎了下去。他緩慢的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臉,點了點頭,聲音嘶啞的反問:“你們怎麼知道的?”
孫梓晨已經死了七年了,夏梃秦彥親眼見他淹死的,屍骨無存,不論怎麼查,都不可能查到自己頭上的。
他就是有這個自信,才會主動把夏梃送來的。
“這會確實不能做DNA比對,但就像閻烈所說的,我會看骨相。”
她將孫梓晨留在這世上唯一的證件照推到了他的麵前,聲音沉了沉。
“你們倆的頭骨,雖然大小不一樣,但長的幾乎是一模一樣。”
夏誌遠愣了愣,有些意外的抬頭看向眼前人,下意識的喃喃出聲:“頭骨?”
夜綰綰也不在意她的反應,自顧自的繼續說道:“我知道,你是相信這世上有鬼神的。故而,你在很久以前,就已經把靈魂給出賣了吧?你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是靠一些見不得人的手段得來的。在享受這一切的時候,你就沒有想過,會有反噬的一天嗎?”
“大師說過,隻要我按照他所說的做,就可保我一生順風順水。”
夏誌遠這話完全是下意識的脫口而出的。
夜綰綰剛才那一手,已經完全將其震住了。
他現在處於一種惶恐不安的狀態,基本上,問什麼,就會自動答什麼。
“保證?承諾?那你每日夜裏做噩夢的時候,他怎麼不幫你驅夢魘?你唯一選中留下的兒子,又為什麼會在他的幫助下變得瘋瘋癲癲?”
“那是大師在保護夏梃!隻要熬過了這段時間,他就不會來找我們了,就不會報複了。”
“誰不會來找你們?”
“梓晨,梓晨!梓晨不回來了,梓晨會安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