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給眼前人太多的壓力,畢竟眼下的情況,誰也不能說百分百的把握。
白山在閻烈讓開後,深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將自己心中的不安給壓下,閉了閉眼,斂住心緒後,這才抬腳走到槐樹麵前。
在槐樹麵前站定時,他心口不由一跳,明白了榮櫟的話。
在這小小的一塊地方上,他感覺不到任何東西。
空氣、溫度、幹濕情況……耳邊連一絲聲音都沒有,他感覺自己就想被丟入了一個完全真空的環境中那般。
這是絕對不正常的。
他的心,不受控製的怦怦亂跳起來。
他深呼吸,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控製著雙手不發顫一般,從懷中掏出自己的羅盤。
他低頭就見,自己的羅盤好似壞了一般,指針一動不動。
他眉心微蹙,眼中卻沒有太多的意外。
他就用不會動羅盤,按照最簡單的八卦陣的方位算好了生死之位。繼而從懷中掏出一根紅繩和幾枚銅錢。
銅錢是開元年間的,他有的也不多。在拿出來的時候,他臉上全是心疼的臉色。
他隱隱有鍾感覺,這銅錢,用一次,就會被汙穢之物給完全毀了,連倒手當古錢賣的機會都沒有。
白山輕歎一聲,用紅繩將古錢穿了起來,將首尾放在了自己剛才算好的生死之位上。擺放好後,他又盯著看了一會,確定自己沒有放錯後,這才慢慢起身,轉身朝閻烈走去。
可是當他轉身想要走走過去的時候,忽而發現,自己竟然走不過去了。
他走了兩圈,發現自己的情況,說是鬼打牆,又不太像。他始終可以看到閻烈,可就是走不過去。若說不是鬼打牆,他卻始終在原地打轉。
圈外的人,隻看到他從懷中拿出紅繩,忽而就失去了視角。
榮櫟最先發現,瞳孔一縮,大道不好,急急喚閻烈的名字,將情況說了一下。
閻烈麵色轉沉,卻沒有動。
他抬手,給了榮櫟一個眼神,示意對方稍安勿躁,手腕一轉,提起靈力,擊向白山所在的大概位置。
就在他靈力擊出的瞬間,白山布在地上的紅繩開始劇烈的震動,甚至發出了“嗡嗡”的聲音,好似與什麼產生共鳴一般。
白山心尖兒微顫,腦中卻是精光一閃,咬破了自己的手指,血液混著唾液一起,抹在了紅繩之上。
瞬然間,銀光炸現,耳邊出現了“轟”的一聲。
他下意識的抬手捂住了自己的雙眼,在聽到破聲後放下了手,睜著的同時,被眼前的景象給驚到了,不自覺張開了嘴,一動不動。
閻烈在聽到如爆破一般的聲音後,隻覺一直縈繞在自己的眼前的迷霧,忽而被撥開一般。
他的眼前,出現了一棟三層的別墅。
但,說是別墅,更像是以前民國時期的小洋樓,樓外爬滿了爬山虎,密密麻麻的,連窗戶都遮得嚴嚴實實的。
就單從外貌來看,屋內的人,絕對見不到一絲陽光。
而更讓他覺得不舒服的時候,他覺得眼前的小洋樓看起來很眼熟。
閻烈的麵色不自覺變得凝沉。
白山則是注意到了別墅周圍縈繞的黑氣。
他愣了愣,這是以前從來都不會看到情況,心頭咯噔一下,猜測這可能是因為自己抹了牛眼淚的緣故。
若是夜綰綰在,便會告訴他,他想的對,這就牛眼淚的結果。
夜綰綰給閻烈的牛眼淚,不單單隻是水牛淚。那是母牛生崽時,用盡最後一絲力,將崽崽生出後,臨死前,落下的最後的眼淚。效果可比一般的水牛淚,要好上千倍,除了鬼魂,如果抹上的道行夠,甚至還能看到陰氣、怨氣。
白山現在就是這個情況。
他深深吸了好幾口氣,這才把自己的心境稍稍穩定下來,小心翼翼的說:“我們要不要走近看一看?”
閻烈頷首。
他們兩人還未動,榮櫟就先他們一步飄了過去,很快飄了回來。
“進門的地方,已經爬山虎給完全封住了。我們要進去,得先把這些爬山虎給弄掉。隻是這玩意,怕不是什麼好物件。”
閻烈走近,看著眼前根莖隱隱有些泛黑的爬山虎,心下沉了沉。
“這不是爬山虎,這是地府苦藤。”
“苦藤?那是什麼?”
“苦藤,長在忘川河下藤蔓,一般是用來困住陰魂,不讓投河的陰魂出逃的。是地府忘川特有的東西,本該是出了忘川,就不能存活的物件,現在,怎麼會長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