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櫟似乎是覺得白山的聲音太過慘烈,不由被嚇了一跳,身子微微一縮,躲到了一旁。
白山吼完,隻覺一陣陰風吹過自己的心房,凍得他不由打了一個寒顫,一手緊緊捂住自己的眼睛,一動不敢動,生怕自己放下手來,就什麼都看不到了。
閻烈倒沒有料到他反應會如此大,微微頓了一下,沉聲道:“水牛淚。”
白山隻覺後背一涼,好似陰風吹過,身體不受控的發顫:“你說啥?”
閻烈抬手,將手中的噴霧瓶在他眼前晃了晃,好似沒有發現他的愕然那般,輕描淡寫的又重複了那三個字:“水牛淚。”
“啊啊啊,”白山怔了怔,失控的叫了出聲:“我……我……”
他臉上帶著點點驚懼,雙手抓著自己的胸口的衣領,嘴巴開開合合,想要說點什麼,最後卻隻發出一陣嘶啞的“嗬嗬”聲。
閻烈有些驚訝的挑挑眉,不太明白他為何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榮櫟更是一臉驚奇的飄了過去,一瞬不瞬的看著白山。
驀地,他發現一個問題,在自己的靠近的時候,白山的瞳孔一震,似是有點害怕那般縮了縮。
他最初以為是自己看錯了,便留心了,又湊近了一次。
這次,他看得更清楚,白山就是怕自己。
他有些無語聳了聳肩膀,小聲嘀咕:“這就是傳說中的葉公好龍?”
“什麼?”閻烈的注意力依舊在白山身上,聽不太真切。
榮櫟轉頭對上他,癟了癟嘴,將自己的發現告訴了白山。
而抹了水牛淚的白山,竟然發現自己聽得懂榮櫟說的話,聽到對方點出自己的恐懼時,臉上浮起點點羞赧。
“我……我又不是故意的。我活著快三十年了,還從未見過真正的……”他不自覺咽了一口口水,將剩下的那個字吞回了肚中。
閻烈挑眉,似有一些不解:“你們道門中人,也會有怕鬼的情況?”
白山有些緊張吞了一口唾沫,訕訕然點頭:“有誰規定,幹我們這行的,就不能怕這個了?你們當警察的,常說要將生死置之度外,還不是一樣怕死。”
閻烈失笑,略顯無奈的點點頭:“對,你說的也是這個理。現在,你能看到榮櫟了,就讓他帶你去破陣吧。他覺得自己對這裏很熟悉。”
白山站在原地,身子抖抖索索顫了幾秒,這才鼓起勇氣,小心翼翼的問:“我可以不和他組隊嗎?”
說著,他的手,還悄咪咪的抬起,指著榮櫟。
閻烈像是沒有看到他眼中的恐懼那般,十分堅決的搖搖頭:“不可以。盡快破陣,我很擔心在裏麵的夜綰綰,時間已經過去很久。按照綁架的黃金時間來說,我們隻剩十二個小時了。”
白山臉色一苦,眼珠不安的轉著,看了看閻烈,又談偷偷摸摸的看了看榮櫟,心底依舊有些發虛。
榮櫟覺得他的反應太好玩了。
這是做鬼以來,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反應,就像看電視一般,讓他第一次對自己的身份有了完整的認知,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哦,原來自己是鬼。”
若是白山知道他腦袋所想,肯定會炸毛的。
隻是眼下,他顫顫巍巍的用眼睛餘光瞄榮櫟,心中拚命在給自己做建設,努力讓自己把榮櫟當成一個“人”,讓自己不那麼害怕。
榮櫟津津有味的盯著看了一會,忍下自己想要發笑的嘴角,出聲道:“白先生,跟我走吧,不要害怕,我不會傷害你的。”
白山幹巴巴笑了笑,沒有接話,隻是有些僵硬的點了點頭,示意對方帶路。
心中卻是在腹誹:“不管你害不害我,我都害怕啊!你跟我可不是一個種類的啊!”
他渾身緊繃的跟在榮櫟身後走著。
閻烈則一直安靜的看著他們倆,在他們動身的時候,也抬腳跟了上去。
兩人一鬼走到榮櫟所感覺的地方停了下來。
榮櫟先開口,他抬手指著眼前的槐樹說:“我想,你們都知道槐樹屬陰,是最容易聚陰氣的東西。眼前這一塊地,因為結界的緣故,陰陽之氣,呈現了一個極度不平衡的狀態,但是這株槐樹這,我竟然感覺不到一丁點的陰氣,就像是一個幻覺那般。我剛才本想摸一下的,但是又怕自己摸了以後,如果真會出現什麼別的狀況,身邊沒有人看著,不太好。”
閻烈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繼而扭頭看向白山,沉聲道:“若是這兒真的是缺口,你可以判斷嗎?”
白山這會心裏還是七上八下的,聽言愣了一會,才帶著不確定的說:“我隻能說,讓我試試。”
閻烈頷首,側身讓開了位置,把空間留給了對方,也沒有開口囑咐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