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呢，她們不知道這事，若是知道了，也無所謂，皇上起碼來了你這，總好過那些爭著獻媚卻連皇上的影子都瞧不見的人，再說了，別人笑話是別人的事，姐姐難道要活在別人的目光裏？”
“你這小丫頭，歲數不大，倒是將這世事看得透徹。”
杜若抖著眉梢又嘚瑟起來，“那是，妹妹我可是杠過土匪的人。”哎，這段她從來沒有經曆過的往事，說得多了，拿起來用著倒是越發順口了。
兩人說笑著忘了時間，靖怡便留她一起吃午飯，杜若自然沒客套，不想吃飽喝足回去的時候，卻在聽雨軒見到了故人。
東方昕。
杜若才到門口就聽守著的小太監說，七公主已經在裏麵等了一個多時辰了，還不許他們去叫人。
此刻，小七見她推門進來，怔愣一下，像是不相信自己眼前所見一般，半晌才緩緩站起來，微微笑了。
許久不見，她沉穩許多，也知曉了分寸一般，強壓著情緒，就那麼站著紅了眼眶。
杜若想到過這一天，也糾結過是假裝不認識，還是將所有事都告訴她，如果這宮中有誰是讓她舍不得的，便隻有小七了。
此刻看著她，心中也沒有太多主意。
倒是小七先一步打破僵局，上前兩步行了個禮，“臣妹見過卿妃娘娘。”
她從沒見過小七這麼規規矩矩的朝自己行禮，腦中頓時映出第一次見麵，她目瞪口呆的樣子，不禁百感交集，縱然看淡所有，也還是跟著紅了眼眶。
“七公主……免禮。”
她深吸口氣拉著她進了房間，讓紫萱和澤蘭在外麵守著。
進屋之後，小七終於隱忍不住，一把抱住她，委屈得哭道：“你這個壞丫頭，我當時真是……難受死了。”
杜若拍著她的後背，哭笑不得，才剛還以為她長大了，原來不過是裝出了個大人的樣子罷了。
等她哭夠了，才在窗邊的羅漢床上坐下，小幾上放著蜜餞、幹果，兩人相對而坐，放了銅爐在幾下，吃著小食閑聊，頓時消解了幹你剛才的苦悶。
澤蘭將剛出爐的點心端上來，小七三下五除二往嘴裏填了兩個，“我本來想來你這蹭飯，不想，你留在了雁熹宮，我又不好去那找你，便幹脆等你回來，簡直要餓死了。”
“你怎麼不讓下人們給你準備午膳邊吃邊等？”杜若拿手絹幫她擦嘴角的殘渣，看她的樣子，便忍不住要笑。
堂堂一個公主，竟然想饑民一般，這風景也是難得。
“主人都不在，我不好太過放肆吧？”她喝了口水，順了順氣，繼續道：“再說……我還不知道是不是你。”
“可我進來也沒見你問我啊？”
“你這壞家夥，咱們朋友一場，從眼神裏還瞧不出是不是你嗎？”她又扔了顆蜜餞在嘴裏，“真好。”昂著頭傻笑了一會兒，才又板起一張臉，伸出指頭一下下指著她，眯眼問：“你是不是早就和大哥計劃好了？我那時候跟你說的時候，你怎麼一個字都不肯跟我說？”
不等杜若回答，她撇嘴道：“你都不知道，我當時被大哥罵得可慘了。你們是不是怕我露餡才沒有說的？”
杜若笑笑，“我也不知道會這樣，總之……都過去了，你不要再問，也不能跟別人說，你的母後都不行。”
“娘親她不知道？”
“我猜……她是知道的，知道你也不許說！”
“是了是了，不說就不說，反正我在宮中也留不得多久了，你呀，抓緊時間與我共處，等我嫁出去啊，就說不好什麼時候才能見麵了。”
杜若見她說得悠哉，不由好奇，“喲，小丫頭這是有了心上人？”
小七瞅她一眼，臉上的笑容忽然沒了，歪頭去看窗外紅豔豔的梅花，“誰知道哥哥會將我嫁給誰呢？”她總覺得大哥已經不是原來的樣子，也不願去想這些事了。
“若是我將來過得不好，不知道還有沒有朋友傾訴。”
杜若看著她惆悵的樣子，有些心疼，“你將來一定會幸福的，相信我。”
她轉過頭來看著她，“那你呢？你現在幸福呢？”她不敢問她衡蕪去哪了，她知道，在那些她不知道的往事中，藏著她的痛。
杜若怔忪，隨即微笑，“起碼比我想象中要幸福。”
“那就好。”小七揚手摸著她臉上的傷疤，“就是可惜了這張臉，不過沒關係，你現在仍是美的。”
杜若知道她說的是真話，在她心裏，自己一直都是美的，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