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了高階,引路的麽麽便笑著停了下來,笑得見牙不見眼,轉身看著她們,“諸位小姐們,請過來領走你們的名牌,有記號的趕緊讓丫頭們去報喜吧!”

四個走在前麵的姑娘先拿了名牌,滿臉歡喜頓成空,有一個還嚶嚶哭泣出聲,悲戚之狀猶如要守半生活寡一般。

麽麽懶得理會她們,直接繞過幾人,朝後麵的杜若和靖怡走去。

“喬小姐恭喜恭喜啊!”她笑得牙花子都要露出來了。

杜若和靖怡分別拿了自己的名牌,果然有個大大的紅色圓圈在上麵。

靖怡朝那麽麽點頭笑了下,對方放下托盤收在身前,笑眯眯瞧著她就像瞧不夠一般。倏爾,這麽麽忽然揚手往自己嘴上招呼了兩下,“瞧我這不中用的嘴,應該是恭喜娘娘了!”

“麽麽客氣了。”靖怡淡淡一笑,頷首謝過。

澤蘭和香菱湊過來,後者歡喜得拉住澤蘭跳上跳下,“兩位小姐都被選中,真是太好了,走走走,咱們趕緊去給外麵候著的人報喜吧!”

她說完拉著澤蘭就往前衝,澤蘭急急拽住她,“你去報喜,我在這邊伺候著兩位小姐,兩個人都去也不如一個人快。”

“對對對!”香菱說完便飛奔著走了。

靖怡在後麵瞧著,微笑著搖搖頭,跟杜若抱怨道:“這香菱,若是能有澤蘭一般沉穩就好了。”

杜若正端詳著手中的名牌,聞言抬頭笑道:“她是跟著我吃了太多苦才會這般,我到希望她能像香菱那樣無憂無慮呢。”

“我可從不覺得跟在小姐身邊吃苦。”澤蘭嘟囔一句。

“喲。”杜若挑眉,心道,就喜歡她這個傲嬌的啥樣哇。

靖怡掩麵一笑,“好啦,咱們也去那邊的殿裏等著吧。”

兩人抬腳才走了幾步,忽然聽見了笛子聲,轉頭見是剛才一組中落選的姑娘正在吹陶笛。

曲聲清婉靈動玩婉轉,隻可惜才開了頭,便被麽麽打斷了。

“這位小姐,您還是回吧,若是驚動了龍顏,您怕是擔待不起。”

那小姐將陶笛放下懇求道:“麽麽,求您發發慈悲,讓我把這曲子吹完吧,若是我吹完還是不能讓皇上動心,我便死心。”

麽麽十分為難,“這位小姐啊,不是麽麽我鐵石心腸,老奴在這宮中三十多載,每次選妃都有您這種不甘之人,可不甘又有什麼用呢?隻道是跟聖上無緣罷了。”

她話沒說完就聽著那邊另一個麽麽在朝她打手勢,隻道眼前這位一時半會兒勸不動,隻得提點了一下她身邊的小丫頭,“快別讓你們主子吹了,等會皇上煩了,事兒可就大了。”說完便急急走了。

小姐皺起眉頭,原本苦大仇深的臉上又添了幾分怨念。

好端端一個鴨蛋臉烏雲珠的貌美姑娘,愣是被落選這事兒逼成了一張苦瓜臉,看著自家丫頭,堪堪要哭出來,“我今天若是不被選中,怕是……”

她聲音有些哽咽,話說不出口,深吸口氣,孤注一擲般再次端起陶笛。

據說皇上好音律,吹得一手好笛,父親覺得笛子太過平常,所以自幼便讓她修習陶笛,等得就是這一天,怎麼能什麼都不做就走呢?

婉轉的笛聲再度響起,音律湍急,雖然隻有一點點,但其中的淩亂之意還是頗為明顯,似乎是想讓裏麵那位也聽見她焦灼的心情。

杜若微笑,停下了腳步。

看熱鬧什麼的,當然不能錯過。

靖怡拽了拽她,“還是進去吧,怕是要出亂子。”

“有亂子就有熱鬧,姐姐先去,我在這看高興了,便去找你。”她說著便轉了身,一門心思的聽起曲兒。

她什麼樂器都不會,但因為要練舞,倒是磨出了一雙好耳朵,這位姑娘的曲子自然是好聽的,隻是未免太過急功近利了,想必裏麵那位也能聽得明白。

麵對一個這麼想嫁給自己的人,若是拒絕,未免太不懂憐香惜玉吧?

她想著東方朔那個翩翩公子的模樣,總覺得他會忽然出來拉住這位姑娘的手才對。

沒一會兒,裏麵果然有人出來了,不過出來的不是東方朔,而是福公公。

“大膽刁民,竟然在此處喧嘩搗亂,來人啊,將她給我拖出去杖刑伺候!”福公公陰柔尖銳的嗓音蓋過了曲子,氣急敗壞的下了指令,一揮拂塵,便有人從旁邊竄了出來。

杖刑。

杜若想到這兩個字背後的滋味,不由皺起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