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婪刀臉色發僵:“回掌門,此事我本也不太清楚……”還沒等他繼續後麵的話,蕭飛白已經皺眉的嗬斥:“你不清楚還說什麼?”
關婪刀差點一口血吐出來,臉龐漲紅道:“不過我想,一開始犬子隻是和宋雪衣鬧了點小矛盾,來時就見犬子滿口鮮血,顯然是受了重傷。”
“事情不是你想什麼就是什麼。”蕭飛白就事論事道。
關婪刀臉色頓時難看。
他算是聽出來了,掌門明擺著站在宋雪衣那邊。
“妍妍,把你知道的說出來。”蕭飛白道。
原本站在他身後的李妍妍走了出來,來到蕭飛白身旁的位置,先是看了下麵的關婪刀和宋雪衣,緩緩說道:“師傅,這事發生的時候,弟子就場,僥幸看了全程。”
“嗯。”蕭飛白點頭,示意她繼續。
李妍妍道:“這事一開始是由師叔的寵物和關炎引起。弟子看見這小獸跑了出來,碰見了正好帶著紫雲豹的關炎,兩者生了矛盾,這小獸把關炎的紫雲豹廢了,這才引起關炎的怒火,要把小獸抓拿。”
“哦?”蕭飛白饒有興趣的看著呆在宋雪衣懷裏的靈鳩。
他關注明顯不是靈鳩和關炎之間的矛盾,而是看起來的小小的靈鳩,竟然能把紫雲豹給打廢了?看不出來這小獸看起來還有點本事,不是普通的小寵物那麼簡單。
“掌門。”關婪刀連忙開口:“你也聽到了,這事情一開始就是宋雪衣的寵物引起。之後宋雪衣不知道悔改,還出手殺了我小兒,掌門你可要給我一個公道!”
最後的公道兩字,關婪刀咬得很重,意思再明顯不過。
蕭飛白心裏不屑的哼笑一聲,表麵上卻嚴肅的看向宋雪衣:“宋雪衣,你有什麼好說?”
宋雪衣抬首,對李妍妍問道:“鳩兒和關炎碰見時,關炎可對鳩兒做了什麼?又說了什麼?”
他問這些不是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爭個占禮之身。他隻是想知道不在自己身邊的時候,遭遇了什麼讓她受委屈了。
哪怕他很了解靈鳩,能夠憑借她的眼神和肢體動作明白很多,可是有些事情不用言語是無法述說的。
李妍妍一怔,眼神有點閃爍。
關婪刀暗道一聲不好,難道這裏麵真的有什麼隱情?他連忙出聲道:“宋雪衣,事情已經明了,就是你家寵物先惹事,你還想無中生有什麼?”
宋雪衣沒有理會他,對李妍妍道:“說。”
李妍妍被他看得臉色微紅,低聲道:“關炎說了些難聽的話。”
“什麼難聽的話,原原本本的說出來。”這次說話的是蕭飛白。
他開口了,李妍妍不能不說,便如實的說了:“他說,這小獸生得好看,抓回去玩玩不錯。還說,他家紫雲豹就要到發情期了,可以試試讓這小獸……”後麵的話她沒有繼續說,不過意思大家都聽明白了。
靈鳩感覺到抱著自己的手緊了那麼下,很快又恢複最輕柔舒服的力道。
她扭了扭身。哼,要不是懶得惹麻煩,她早就動手了。原本是想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人不知鬼不覺的動手,誰知道小白飼主先處理了。
“對一位女性說這種話,可就重了。”蕭飛白搖了搖頭。
關婪刀道:“掌門,這隻是一隻畜生,哪裏懂得什麼男女。小兒向來隻是口花花,愛開一點玩笑,當不了真。如果隻是如此就要拿命來還,未免太……”話語到這裏,他就住了口,做出一副沉痛傷心的嘴臉。
蕭飛白看到他這樣子就覺得傷眼,轉眼看向宋雪衣,頓時覺得被洗了眼,賞心悅目說就是這樣。
“宋雪衣,你怎麼說?”
宋雪衣道:“鳩兒代表的便是我。”
蕭飛白眼神一深,笑道:“這話我明白了,按理說關炎辱罵師叔的確是大罪,何況還是那種話。哎,關婪刀你也別太難過了,怪隻怪你兒不長眼,口無遮掩,才惹來了生死大劫。”
關婪刀明白他話語的意思,一口氣差點沒吐出來,厲聲道:“掌門,難道這事就這樣算了?若說懲罰,之前小兒已經被斷了舌頭,這便算是罰了,事後再要他的命,這根本就沒有理由!”
宋雪衣道:“斷舌之事,九靈丹已是償還。”
關婪刀瞬間沒有了言語。
蕭飛白還驚訝道:“隻是斷了截舌頭,就要九靈丹來償還?這關炎的身子可真是金貴。”隨後他笑了起來,“連關炎都金貴成這樣,宋雪衣更金貴也不是沒道理,被人用哪種話來辱罵,殺了那人也不算什麼了。”
關婪刀臉色完全鐵青,他明白了這事他已經占不到好處。
“既然掌門這麼覺得,我也沒有什麼話好說了。”他嘶啞道,轉身就準備告辭離去。
隻是宋雪衣去攔住了他:“等等。”
“你什麼意思?”關婪刀這時候看宋雪衣的眼神可謂恨之入骨。
宋雪衣道:“你也曾辱罵我。”
關婪刀怒極反笑:“你的意思是,也要我的命了?”
上頭的蕭飛白出聲道:“宋雪衣,這懲罰也要看人,關婪刀不是關炎那種小人物,你也不要太介懷了。”
他這話極其的現實,卻是十足的明了。
關炎死了就是死了,蕭飛白不會為了他懲罰宋雪衣,可關婪刀怎麼說也是個三丹境初期的高手,本身沒什麼特殊的本領,也沒什麼背景,可憑這個實力就能讓蕭飛白稍微在意點。
何況,蕭飛白也不希望宋雪衣太鋒芒畢露,適當的壓製也是需要的。
宋雪衣沒有強求,淡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嗬!”關婪刀要氣瘋了。
他認定蕭飛白不會真的懲罰他,隻是接下來蕭飛白的話語卻打破了他的認定:“身為同門不知團結友好,還出言辱罵挑釁的確有錯。這樣吧,關婪刀,本掌門便罰你去靜道山閉門思過一月,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過錯。”
雖然隻是閉門思過,一個月的禁閉對於修士來說真不算什麼。隻是關婪刀還是不可置信的瞪著蕭飛白:“你說什麼?”
蕭飛白臉色也冷了下來:“還需要本掌門再重複一遍嗎?”
關婪刀氣得渾身發抖,沉默了半響才道:“不用,我明白了。”
蕭飛白擺了擺手,示意他可以去受罰了。
關婪刀一臉冰冷的走了出去,路過宋雪衣的時候,無論是眼神還是臉色都猶如深淵之夜般的冰冷黑暗。
他受到的懲罰的確不重,但是卻讓他顏麵掃地。
這事情要是被傳出去,他在隱仙門還有什麼威嚴可言?
自己的兒子死了,不但沒有討到好處,連同自己也被關了禁閉。
關婪刀隻覺得自己渾身都在燃燒,隨時都可能走火入魔。他深深的呼氣又吸氣,一直等走出了大殿,被冷風一吹才恢複了一些理智,這是在他的心裏已經下了個決定,那就是必要將宋雪衣碎屍萬段,否則對方一定會成為他永遠的心魔阻礙,讓他修為再也無法寸進。
此時大殿裏,獨剩下蕭飛白和宋雪衣等人的時候,他臉上的威嚴就消失了。
“我估計他一出來,第一件就是找機會殺你了。”
宋雪衣沒有說話。
蕭飛白又道:“我先跟你說好了,如果他做得不夠隱蔽,被我發現了,我可以保你,可是要是做得足夠隱蔽,讓你死在了他的手裏,我可不會管。”
他的眼神透著點殘忍。
這就是修士世界的殘忍,在蕭飛白看來,如果宋雪衣連保護自己的能力都沒有的話,他也不會在這樣的人身上花費心思,因為這樣的人注定走不遠。
宋雪衣抬了下眸子,“反過來也是如此?”
“哦?”蕭飛白來了興趣:“你的意思是也想要殺了他了?憑什麼?用丹藥買通殺手?這樣的辦法也行,不過我跟你說好了,要是被人發現了線索,傷害同門的事是大罪。像關炎那樣的廢物就算了,沒人會為了他找你麻煩,可是關婪刀怎麼說都是個三丹境。”
“等等。”蕭飛白一下反應過來:“你不會就是看透了這些才出手得這麼利落吧?”
宋雪衣連表情都沒變化一下:“是。”
“嘶。”蕭飛白吸了一口氣冷氣,用複雜的語氣道:“你才多大點歲數,來上界也才幾年的時間,怎麼就把這些殘忍的規則看得這麼剔透?如果當年我也能這麼快看明白,也不會……算了,往事不提也罷。”
宋雪衣的態度顯然也對他的往事沒有興趣。
蕭飛白看他的神情,忽覺得背脊有點發涼:“我覺得你不僅看透了這麼規則,連我的心思和底線也都看透了吧?要不然也不會對我這麼……坦誠?”
宋雪衣道:“在你的眼裏,我的價值比關婪刀高。”
一句話道破了他站在宋雪衣這邊的原因。
蕭飛白一下沒有了言語,過了三秒之後才道:“不止是這樣,還有十幾日後的千千幻境的輪到大會隻有你最適合,我不能讓你在此之前出事,還有比起沒什麼背景的關婪刀,你師父可是個護短的人……”又深深的看向宋雪衣:“我覺得這些你應該都已經考慮到了,像你這樣的人可真可怕,真的有人能走進你的內心嗎?或者說是……有人能被你放進你的內心嗎?”
對於這個問題,宋雪衣沒有回答,他隻是低頭看著懷裏已經扭了幾回身子的小獸,露出無聲的笑容。聽人說話不耐煩了嗎?鳩兒還是和以前一樣不喜歡這些。
這笑容被蕭飛白捕捉到了,使得他一怔,順著他溫柔的視線看到他的懷裏。
原來是這隻被他稱呼鳩兒的小獸。
宋雪衣不會有戀獸癖吧?蕭飛白腦海裏忽然浮現一個這樣的念頭,表情都變得古怪了。
這麼一個謫仙樣的人,要是真的戀獸,未免太暴殄天物,不知道多少女修們要傷心難過了。
咦?等等,鳩兒?百裏靈鳩?
查探過宋雪衣過去的蕭飛白忽然發現了一個重點。
他再看向宋雪衣的眼神頓時變了,有點嚴肅的說道:“宋雪衣,情人是不能找替身的。”
何況還是找一隻動物來做替身。
這未免太奇葩了吧?
這句話不僅僅引起了宋雪衣的反應,連他懷裏的靈鳩也抬起了頭,黑溜溜的眼睛裏閃動著某些光芒。
“算了,沒別的事情,你走吧。”蕭飛白擺擺手。
宋雪衣轉身離去。
等到宋雪衣的身影離開了大殿,李妍妍才轉頭對蕭飛白問道:“師傅,您說的情人的替身是什麼意思?塵止師叔祖有過情人嗎?”
“他的事情你就不要過問了,宋雪衣不是良人,如果你繼續執迷不悟下去,最後連我也不能保你。”蕭飛白警告道。
李妍妍抿了抿嘴唇,有點不甘心。為什麼宋雪衣這麼說,連師傅也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