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叔祖,不好了。”
東吟急急的跑來,看到膳房裏的宋雪衣,表情僵硬了一下。
等到宋雪衣轉頭看過來的時候,他才清醒自己過來是為了什麼。
“師叔祖,小主惹麻煩了。”
他話裏說著的小主就是靈鳩。因為不知道靈鳩到底是什麼品種,宋雪衣又不樂意她的名字讓別人叫,像東吟這樣小輩的弟子都要稱呼她一聲小主。
如此下來,更讓那群小輩的男女弟子們羨慕不已,暗道他們這群人還比不上一隻小獸。
“惹麻煩?”宋雪衣擦手。
東吟打了個激靈,改口道:“不是,不是,是小主被欺負了。”
這樣的回答對於宋雪衣來說,也不是什麼好聽的話。
東吟一陣糾結,就把自己知道的說了出來:“是這樣的,小主和關師叔的紫雲豹打起來了。”
雪峰南邊方向,就是瞬暗峰。
宋雪衣趕到事出地點的時候,這裏已經圍繞了不少人。
他的到來讓眾弟子都自覺的讓開道路。
“該死的小東西,你給我下來!”還沒有看到裏麵的情況,宋雪衣就聽到男人的叫罵聲:“別以為有宋什麼的撐腰,你就拿你沒辦法,小爺非要好好整治你一番不可!”
宋雪衣走到裏麵,便見雪白的獸兒正站在一頭黑色頭頂上,關炎站在不遠處。
“宋雪衣!”關炎看到他了,冷聲道:“看看你家小雜種做的好事。”
小雜種的稱呼讓靈鳩和宋雪衣的眼神都有了變化。
宋雪衣還沒有動手,靈鳩已經化為一條白線,從關炎的麵前掃過。
“啊!”關炎驚叫一聲,手捂住嘴巴,便是一手的血。
圍觀的弟子們還沒明白發生了什麼,然後看見雪白的獸兒落地,伴隨著落地的還有一節血紅的肉狀東西。
“舌……舌頭!”有弟子驚呼。
“嘖。”靈鳩歪頭打個噴嚏,甩了甩爪子。
宋雪衣走過來把她抱起,後者隻是動作一頓,到底還是沒有掙紮。
把她的爪子握住打量,發現並沒有沾染一點鮮血後,宋雪衣才鬆開,叮囑道:“這種事以後少做。”留給他來處理就好了。
靈鳩撇了撇頭,並沒有答應下來。
“嗚嗚!”那邊關炎則滿臉怒色,額頭更疼出了汗水。
宋雪衣好似沒有看見,對懷裏的小獸問道:“怎麼跑這來了?”
他自然是想每時每刻都跟靈鳩呆在一塊。
隻是他又明白萬事不能逼得太緊,尤其是已經化為妖獸幼體的靈鳩,有著獸類的本能,喜好自由不喜歡束縛,所以他在給她做糕點的時候,讓她自由活動。
誰知道才一會兒沒看著,就惹了事。
宋雪衣不在意靈鳩惹了什麼事,他隻是見不得她被眾人圍觀,被人辱罵,被人欺負。
如果周圍的東吟等人知道了宋雪衣的心聲,一定會大呼偏心:你到底哪隻眼睛看到她被欺負了。
宋雪衣的眼神太溫柔,讓靈鳩漸漸冷靜下來,抬起腦袋用水汪汪的眼睛盯著他,述說著自己的委屈。
“嗯?”這樣的眼神,宋雪衣哪裏受得了。
沒等他更多的詢問,一股威壓突然彌漫此處,伴隨而來的還有一人的冷喝:“你們在此作甚!?”
來人身穿白藍相間的袍子,此乃隱仙門塵字輩才能穿的門袍。
他已是中年的模樣,濃眉冷目,渾身上下都有一股懾人的氣勢,正是瞬暗峰的峰主關婪刀。
他的到來讓氣氛更加的沉重,周圍的弟子們麵色各異。
關婪刀第一眼便看到自己兒子滿口血的模樣,麵色更加的陰冷。
關炎沾滿鮮血的手指向宋雪衣,告狀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宋雪衣,你作何解釋?”關婪刀冷聲道。
宋雪衣淡道:“他的確是我家鳩兒所傷,你想要什麼補償?”
“嘶?”靈鳩詫異看向他,然後被他用手撫摸著頭上毛發安撫著,似乎在無聲的告訴她稍安勿躁。
周圍的弟子們大多心裏懷疑:大家都說宋雪衣脾性好,該不會是往好裏說,實際上隻是懦弱吧?要不然怎麼會什麼過程都不問,就直接退讓給人賠償?
關婪刀見宋雪衣如此知趣,臉上也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容。
“同為一門,我也不為難你,便拿一瓶九靈丹做賠償好了。”
周圍弟子都吸了一口涼氣。
九靈丹,那是地品九階丹藥,他們從來隻聽說過,見都沒有機會見到。
哪怕是隱仙門的塵字輩,想要九靈丹這種丹藥也不容易。可以說,這次關婪刀完全是在趁火打劫,還是認準了宋雪衣有,才會趁火打劫。
周圍的弟子們都以為宋雪衣會發火,至少也會猶豫一下。誰知,他毫不猶豫就拿出了一個玉瓶,丟向了關婪刀。
關婪刀伸手接住,將玉瓶打開,親自聞了聞裏麵丹藥的味道,確定是九靈丹之後,臉上的笑容便掩飾不住了,看向宋雪衣的眼神也滿是欣賞,虛偽的笑道:“難怪門下弟子都稱師弟你性子好,善容忍,今日一見果真如此。”
這話絕對不是誇讚,誰都聽得出來他是在得意挑釁。
周圍的一些女弟子臉上露出了不貧的神色,卻不敢插嘴。
他們都想關婪刀未免有點過分了,得到好了,得到好處之後竟然還要用話語諷刺宋雪衣幾句。
隻是宋雪衣自己不反抗的話,他們又哪裏有資格和膽子去反抗對方呢。
“嗬嗬。”關炎也是笑了起來,那眼神盡是囂張。
他舌頭沒了,雖然疼點,但隻是皮肉傷勢。這種傷勢對普通人來說可能致命,對於修士來說隻是疼疼就過了,用點好藥還能長回來。
因此換取九靈丹,完全就是勒索。
宋雪衣道:“鳩兒傷人的賠償已付,就代表之前的事一筆勾銷。”
關婪刀點點頭,應許他這樣的說法,隨後就聽到宋雪衣接著道:“他辱罵鳩兒,又該如何賠償?”
此話一出,全場的人都愣住了。
一秒後,關婪刀才嗤笑道:“辱罵?不過是一隻小畜生而已,談得上什麼辱罵。”
聽到小畜生這個稱呼,靈鳩眼底的冷意有浮現。
隻是她並沒有動作,因為身子被宋雪衣抱著,一隻手輕緩的給她順毛,哪怕沒有任何的言語安慰,都讓她覺得男人似乎在對她說:不用擔心,這事情他會處理。
我就看看你怎麼處理好了。靈鳩心裏這樣想著,半眯著眼睛一副慵懶的模樣。
“鳩兒代表的是我。”宋雪衣淡淡的一句話,引起的卻是無數的震驚。
這幾日來,他們都知道宋雪衣寵上的一隻小獸,對其喜愛無比。可獸到底是獸,比不上人。拿來當寵物寵著沒什麼,可說寵物代表的是自己,這話就不得了了。
這就代表往後靈鳩不管做什麼,都會落到宋雪衣的頭上。
無論是她闖了禍,殺了人,那都得宋雪衣去擔著。
無論是關婪刀還是周圍的人都緊緊盯著宋雪衣,想他反應過來自己說錯了話,可是等了幾秒也不見宋雪衣有收回自己話語的意思。
關婪刀冷聲道:“師弟,說出話可就是潑出去的話,很多時候禍從口出。”
宋雪衣笑了:“其實我脾性算不得好。”
關婪刀有點不好的預感。
果然,宋雪衣下句話就證實了他不好的預感:“便拿他的命做賠償吧。”
“放肆!”關婪刀怒喝。
這聲嗬斥用了靈力,震得眾人心口發麻,幾乎想要吐出血來。
隻是這點震麻卻比不得宋雪衣話語給眾人帶來的震撼。
是不是放肆,宋雪衣用行動證明給了關婪刀看。
“喝……啊啊!”之前還滿臉得意之色的關炎忽然臉色發青,他雙手緊緊握住自己的喉嚨,表情難受極了。隻是他的動作根本就沒辦法減少他的痛苦,便轉頭朝關婪刀求救。
在關婪刀和眾人的注視下,關炎的嘴裏竟然生出花來,而且在短暫的時間裏,不止是他的嘴巴還有他對身體都冒出了枝蔓,最後整個人倒在地上的時候,已經看不見他的身影,唯有一地的濕潤和落地生根的不知名花鬘。
這一幕將眾人驚得鴉雀無聲。
誰都知道這是宋雪衣搞的鬼,同時誰也沒有想到他竟然會這麼果決。
“宋雪衣!你竟然敢!”回過神來的關婪刀捏碎了手中的玉瓶。
原本在玉瓶裏的九靈丹也遭到了他的毒手,成為粉末。
關婪刀察覺到的時候已經來不及放鬆力道。
宋雪衣淡道:“我要的賠償,便是他的性命。”
關炎死了,九靈丹也毀了,這對關婪刀來說是沉重的打擊。
“好你個宋雪衣,按你這麼說,辱罵你一句便要拿命來償還。我剛剛就罵了它小畜生,這不就是說你也是個小畜生,你是不是也想要了我的命?”
關婪刀的語氣很平穩,不過眼睛已經密布了血絲。
眾人都知道他表現得再冷靜,也是極為之後的異樣。
宋雪衣看了他一眼並未說話。
那沒有情緒的眼神,讓盛怒中的關婪刀打了個激靈,他竟然覺得宋雪衣真的有這樣打算,自己的性命在宋雪衣的眼裏,根本就不值一提。
單論修為來說,宋雪衣不是關婪刀的對手,周圍弟子不知覺的後退,心想這兩人會不會打起來,就怕會禍及他們這些無辜弟子。關炎的死,給他們的震撼還沒有來得及消化,實在是太突然和迅速了。
“你們兩個,都來無玦峰。”一道威嚴的聲音忽然從天空響起。
原來早在這邊發生事端的時候,就有機靈的弟子去告密了。
蕭飛白也早就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一開始還權當一場好戲來看,直到關炎死了,才直到這事不能再這樣放任下去。
“哼!”關婪刀冷哼一聲,朝無玦峰而去。
“畜生,你休想事情就這樣算了。”一道密語,利用傳音入密的法子鑽進宋雪衣的腦海。
從宋雪衣的麵色看不出任何的異樣,外人也不知道關婪刀給了他這句威脅。
無玦峰的大殿裏。
蕭飛白就坐在上頭,李妍妍和莊靖回也在。
這會兒的他和單獨麵見宋雪衣時的隨意相比,表情要嚴肅浩然得多。
“說說吧,是怎麼回事?當著那麼弟子的麵鬧矛盾,你們也不嫌丟人。”
關婪刀當先道:“掌門,想必你也看見了小兒的慘死。”
蕭飛白點了點頭:“死相挺好看。”
關婪刀:“……”
“咳。”蕭飛白恢複冷臉:“接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