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天牢的角落裏,薑漓身上穿的水綠色如意紋的小襖蹭得汙跡斑斑,她摸出手帕,悄悄擦去眼角的淚,然後摟住紅袖的肩膀,鎮定地道:“大家稍安勿躁,本公主相信,父皇不是昏君。”
竇淑瑤沒有她那麼有信心,她有些不安地道:“公主殿下,我們不如早做準備,伺機逃出去。”
逃出去,那不就說明本公主心虛嘛。
不行,那樣才正好著了蔣素素和薑逸的道,我倒要等著看看,父皇會不會相信薑逸的瞎話。
竇淑瑤有些惶恐不安,她捏緊了身後的匕首,一雙大眼睛死死睜著,十分警惕。
霍西施打了個嗬欠,懶洋洋地出聲問她們:“哎,你們餓不餓呀?我的肚子現在正咕嚕嚕叫得厲害。怎麼沒有給咱們送飯的啊。”
什麼時候來,還能有心思惦記餓不餓。薑漓嘴巴一撇,什麼話也沒說出來,麵對比紅袖還粗心眼的霍西施,她無話可說。
添香責怪她:“霍西施,現在是你的肚子重要,還是公主殿下重要?我們是在天牢裏,不是在琳琅宮。”
霍西施聽到她帶有責怪之意的話,有些委屈地解釋:“你們怕什麼,有慕容大將軍在,他早晚會進來救大家的,咱們就當是到天牢裏逛了逛嘛。”
薑漓依舊是無話可說,看來在她霍西施眼裏,慕容宸比天神還厲害。薑都的天牢,一根針都插不進去,別說慕容宸那麼大一個人了。
“好了,都別說了,讓本公主安靜一會兒。”薑漓厲聲斥責之下,所有人都閉上了嘴巴,不再出聲了。
……
柔山殿,蔣素素的房裏一派寂靜,地上的嬰孩依舊躺在那裏,鮮紅的血已經變粘稠了,幾隻蚊子聞到血腥味,飛過來嗡嗡叫個不停。
蔣素素半躺在床上,被蚊子的叫聲吵得心煩意亂,她厲斥涼瓷:“大冬天的,哪來的蚊子?”
該不會是薑漓施用巫術引來的吧,蔣素素猜測著嘀咕一句,心中漫入一縷恐懼感。
涼瓷揮著蠶絲團扇,把圍在血跡上的蚊子趕跑了,她切切地問:“柔側妃,奴婢拿水桶和抹布把這裏清洗一下吧?”
蔣素素垂眸,看到地上嬰孩黑紫色的身子,她肉嘟嘟的胳膊腿上,沾滿了血痕,幼小的身體躺在血泊中,看起來叫人心酸。
她製止住涼瓷的行動:“不可以,本宮的骨肉,我得時時刻刻守著她。涼瓷,你去找些嬰孩衣裳來,你瞧她,躺在地上多涼啊。”
涼瓷心一緊,驟然大驚,她抬起頭暗暗打量著蔣素素,難不成,柔側妃娘娘因為打擊太大,所以瘋了?
可是,孩子是她自己親手掐死的,怨不得別人啊。
蔣素素注意到涼瓷眼神的變化,她冷笑幾聲,然後從被窩裏爬出來,雙手朝後一攏,把一頭黑發挽了起來。
不愧是太子府的女人,蔣素素隻用了幾下動作,一根光溜溜的玉釵,就把齊腰攏得一絲不苟,端莊得體。
她小聲喚涼瓷:“給本宮拿過銅鏡來。”
銅鏡伸過來,蔣素素注意到自己的臉色稍微的蒼白,她手指一勾,涼瓷會意地遞過胭脂水粉去。
她半倚在床頭,細細地勾描自己的眉眼,雙頰撲了玫瑰色的胭脂,雙唇描得更加垂涎欲滴,她單手舉著銅鏡,看了半天,滿意地微笑著問涼瓷:“本宮這樣看起來,就不像更生過孩子的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