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記住,無事不要靠近乾元殿,乾元殿那位來後宮之時,也要想著法兒躲了去……”
那人清利著嗓音,看著雪地裏俏生生站立的她說道,又盯著她一雙黑白分明水氣盈盈的眼睛好一會兒,然後便回轉身,飄飄然地走得遠了。
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道路的盡頭,楚清歌卻仍是站在原地發愣。他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乾元殿是皇帝陛下的住所,自己區區一介下等粗使宮女,怎麼可能有機會去到那裏?再說了,就算皇帝陛下來寧妃娘娘的秀昌宮,自己也隻在院外打雜,不可能去到禦前侍奉,哪裏用著到刻意躲著去?
真是個怪人,說出的話也是莫然其妙的!楚清歌想了一會,不禁又搖搖了頭,轉過身,就看見了不遠處地上放著雙耳罐。這才驚呼一聲,趕緊撩起裙擺,快步走了過來,彎腰將罐子抱了起來,然後腳下生風,就朝昌秀宮方向奔了回去。
趕回至昌秀宮院子裏,一腳才跨進了門,便聽得屋內有一個很是尖利的女聲正在說話。
“清歌那小蹄子死哪去了!這半天還不回來!娘娘就要起來了,誤了娘娘的早茶,看我不打斷她的腿!”
啊,是芸姑姑的聲音!楚清歌心裏一慌,趕緊邁步走到了門口,伸手掀了簾子,臉上堆了笑意道:“芸姑姑,我回來了……”
“你還知道回來啊?我還以為你死在了那梅林裏呢!”
屋內正中站著一個瘦長臉,三白眼的中年女人,見得楚清歌進來,伸著指頭就罵道。
“芸姑姑,您犯不著跟她生氣!這娘娘這不是馬上就起身了嗎?梅花雪既是取來了,姑姑還是早些回正殿去吧,娘娘身邊可是一時半會兒離不了姑姑的……”
說話是個圓臉的宮女,二十來歲的模樣,生得一團喜氣。一番話說得那芸姑姑果然消了氣。她瞥了一眼楚清歌,然後從鼻孔裏發出一聲冷哼聲,示意身後的小宮女接過楚清歌手裏的雙耳罐,然後便身子一扭,帶著小宮女就往門口走去了。
“多謝紅藕姐姐為我解圍,不然清歌定是要挨頓打了……”楚清歌自門口走了進來,看著屋中的女子笑嘻嘻地道。
“唉,你怎麼去了哪麼久,再晚些回來,我可也保不了你了!”那叫紅藕的女子歎了一口氣道。
楚清歌想起湖邊被那人一時耽擱的情形,不由得心虛地伸了下舌頭。
“你啊,以後可得長點心,芸姑姑最近被蘭姑姑壓了一頭,心情且不好呢,你若是惹著她一時怒起,叫人打你板子可是怎麼好?”紅藕看著眼前一派天真之息女孩兒,不禁又歎了一口氣道。
“紅藕姐姐,清歌明白了,以後肯定不再犯了……”楚清歌搖晃著紅藕的手,輕軟著聲音道。
紅藕看她一眼,忍不住還是搖搖頭輕笑開了。
“姐姐,我今日在長沁湖邊見到了一個人,真是好生奇怪呢……”楚清歌拍打幾下身上沾上的雪花,然後走到屋內的圍爐前烤著手道。
“怎麼個奇怪法?”紅藕遞過來一塊巾子讓讓她擦去身上的雪。
“大冷的天兒,他竟隻穿著一件單薄的袍子。明明是個男子,可是偏偏生得比女子還要好看,大清早的在湖邊吹冷風,嘴角還有血……”
“快別說了……”紅藕突然出聲打斷了楚清歌的話,聲音有些惶恐尖細,臉色也變得有些不好看了,直嚇得楚清歌趕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姐姐,為什麼不能說?”半晌過後,楚清歌清醒了過來,壓低了聲音問道。
紅藕朝窗外看了幾眼,確認屋外沒人之後,這才鬆了一口氣,麵色也有些緩和了起來。
“清歌,我現在告訴你,以後若是再遇上那人,切記一定要躲開,千萬不要靠近他,更不能和他說話!”紅藕麵色很是嚴肅地道。
“為什麼?”楚清歌呆住了,不能靠近他他?不能和他說話?可她剛才在湖邊不僅靠近了他,和他說了話,還用帕子給他擦了臉。帕子?帕子呢,楚清歌在衣襟上一摸,卻是發現衣襟上空空如也。遭了,剛才在湖邊一時沒想起來,竟忘了問他要回帕子了。
“清歌,你怎麼了?”紅藕發覺她麵色有些不對勁,不禁有些擔心地問道。
“沒……沒什麼……我沒事……”楚清歌支吾著道。
“唉,你也別嚇著了,那人不是什麼壞人,也是個可憐之人……”紅藕以為她被嚇著了,便輕歎了一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