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吹雪...(1 / 2)

陸鶴川真沒想到陸商會這麼做。

他臉上殘留著自負的笑, 對上時黎波瀾不驚的視線, 顯得格外滑稽。

陸商顯然不打算放過他,一步步向他靠近,兩人之間隻隔了一巴掌的距離, 陸鶴川甚至能聞到陸商身上雪鬆壓鬆木的味道。

這是陸鶴川曾經喜歡, 車禍後不願意再聞到的味道。

陸鶴川不由地笑了,瞥向陸商的目光也帶著淡淡的譏諷,他天生好皮相, 就算挑眉嘲笑,也裹著說不出的味道。時黎一直在看他,陸鶴川也不在意, 現在任何偽裝都是毫無意義的, 他幹脆不再克製本性,頑劣吹額間的碎發,露出一雙清澈的眼。

等陸商走近,他突然伸出右手,握拳,輕輕抵在陸商的胸膛上,食指上的藍寶石戒指剛好硌著陸商的心髒處, 兩人保持著親密的距離, 神情卻不像兄弟。

“把手裏的東西舉起來, 給時黎看看,你手裏拿著什麼。”

陸鶴川出聲,時黎才注意到緊貼著陸商手腕的東西, 陽光下隱隱寒光,是一把拆信刀!它三個小時前還擱在陸商的書桌上!

時黎慌亂,向著陸商身邊撲,卻被陸鶴川抬手攔住。

他喊時黎的名字,“梨子。”

這是陸鶴川一貫的叫法,不是屬於安室奈鶴川生疏的“時同學”“阿黎”,他說口就自帶著五年前的繾綣,繞在舌尖,好像被吻過。

時黎心裏本能咯噔一聲,她試想過很多次向陸鶴川挑明身份,也想象過陸鶴川詫異的表情,偏偏沒想過他會如此淡然,表情愉悅朝她眨眼睛。

“我。”

時黎想說話,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陸鶴川也不在意,略顯無聊伸手指蹭自己的眼瞼,小小打了個哈欠,“好久不見,你更漂亮了。”

“我......確實好久沒見,陸鶴川。”

時黎說話間,陸鶴川伸出手似乎想要撫摸時黎的臉頰,陸商卻突然側到時黎身前,完完全全擋住陸鶴川窺探的視線。

“夠了,請不要再騷擾我的妻子。”

陸鶴川的手停在原處,像是想到什麼,突然微側臉,眯著眼睛問陸商,“你打算怎麼解釋你手裏的東西?”

“還是不需要解釋,直接將我送進墳墓?”

“就與十年前,你沒做到的那樣?實現十年後的自我彌補?”

他說著說著,就笑起來,他的表情時黎看不懂,卻覺得可懼,忍不住後退一步。

陸商一直被動聽著,見陸鶴川說完,他也不客氣,冷冷道:“十年前我沒想殺你,十年後我更不可能殺你。我帶著這把刀,隻是給你看看——”

他當著陸鶴川的麵,兩指一捏,輕輕鬆鬆折斷刀鋒,看著亮如銀色的刀片斷成兩截,陸商意味不明笑起來,他故意轉過身去時黎,眼睛裏藏著哀傷,“雖然十年前,你以受傷為由將時黎騙到陸宅,讓我在約定地點苦等了一天,淋雨重感冒,我也沒想過殺死你。”

那天他生日,時黎高高興興通知他,她為他準備特別的禮物,讓他在綠化林中等自己。這是他們兩人經常的約定地點,陸商滿懷期待,卻什麼都沒等到。

陸商等了一天,從天亮等到天又亮了,他等過一個生日,等到暴雨,卻始終不見時黎。又來他才知道,是陸鶴川故意劃傷手掌,留住了時黎。

時黎想過去找他,卻被陸鶴川搶先,他若無其事告訴她,自己被陸父接去遊樂園過生日。時黎信以為真,當真沒再去找。

陸商的睫毛長且細,半垂著,能掃出一片陰影,他察言觀色,發現時黎皺眉,又繼續道:“你一直耿耿於懷的裁紙刀不過是我偶然留下的,你還記得?時黎被綁架前,剛好是學校的慶祝晚會,每個班級都需要進行裝扮教室,裁紙刀也是我隨手放在口袋裏,畢竟那些彩紙都需要裁剪合適的形狀,我留著,隻是圖個方便。”

“這種薄刃小刀,能有什麼殺傷力?我割繩子還費了好大的勁。”

他說的當然是假話。

那時,陸鶴川踩碎了時黎送他的兔子木偶,他是真的想殺了陸鶴川,隻不過,時黎被綁架打斷了他所有的計劃。

不過,這種事,陸商不說誰能知道?

陸鶴川冷笑一聲,並沒有反駁,他一直注視陸商的眼神,提到裁紙刀時,陸商眸色深諳,嘴角微微勾起,頗有深意地看著自己,明擺著是在撒謊。

可陸商看向時黎的眼神,又是略帶委屈的不解。

表演好極了!真是一朵清麗脫俗的白蓮花!

陸商顯然沒有打算放過他,他微微垂下眼睫,繼續道:“你拿走時黎送我的每一件東西,將它們砸碎丟掉。你擠走我在時黎心中的印象,利用時黎記憶混亂,故意給她灌輸虛假的回憶。你欺騙時黎,告訴她,一直隻有你陪著她。你以我的未來威脅我,逼著我離開時黎,你都忘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