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卷之回清3(2 / 3)

趙老太太直接讓人駕車親自把他們送到位於靶子路的白家大宅。還沒到大門口,就遠遠的瞧見了一堆人,看來老太太提前讓人報了信。車還沒停下,一個風韻尤存的中年婦人就衝上來揭開車簾,抱著他嚎啕大哭。不用他也能猜到這肯定是他的高祖母彭氏。

之後的一切就更簡單了。或者基本上沒有需要他表演的戲份了。因為他失憶了嘛。

一直是彭氏抽抽泣泣的在問,而張曉慧則活靈活現的按著他們商量好的在編,大庭裏麵則是一大堆人在聽。

張曉慧的敘述是這樣的。

白鴻離開家後,就去了法國巴黎。化名白,先是讀了一年中學,然後進入了巴黎大學學化學。他和張曉慧也是在那裏認識並相愛的。在巴黎也有不少的進步青年。他們在巴黎雙雙加入了同盟會。前年,他們畢業後就一同去了同盟會的總部日本東京。由需要大量的武器,而他們又是學化學的,於是他們主動要求製造炸彈。可惜,在一次試驗中,在沒有引燃的情況下炸彈忽然就爆炸了。白雖然沒有被直接炸傷,但是被氣浪衝倒在地,醒過來的時候,雖然生命沒有什麼危險,但是他喪失了幾乎全部的記憶,甚至於他變得象個孩一樣不能照料自己,此外他的姓名也都忘記了。

他們在日本休養了一年多的時間。雖然以前的記憶他還是模模糊糊的,但是經過一年多的學習和努力,他已經和一個正常人沒有什麼差別了。

在去年十一月的時候,他們被組織上派往武漢去和當地的日知會聯絡。主要的任務就是教會他們如何製作炸彈。不過,沒想到的是,他們到達武漢的時候,張之洞已經緝捕了多名日知會骨幹。他們在旅店也發現似乎被人跟蹤了。他們當時快絕望了,於是按照組織上的規定把身上所有的文件還有一切身份材料全部燒毀了。

他們在絕望中等了一夜。第二早上,雖然看起來似乎是他們多心了,但是他們不敢放鬆警惕。於是他們什麼也沒有帶,裝作上街去吃早點,然後在街上轉了好幾個大圈。確定確實沒有人跟蹤以後,這才上了南下的火車。到了廣州待了好幾,身上的錢花得差不多了,但一直沒有找到當地的同盟會。那個時候正好又是過年,白模模糊糊的想起來一些時候過年時候的片段,這想家的念頭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於是,他們就來到了**。不過,他隻記得家在**,具體在什麼地方卻不記得了。在**轉了兩,也沒什麼頭緒。直到中午他們在浙江路上無意中看到廣盛酒樓,白覺得分外的親切,所以就請不自禁的走進了酒樓。

……

他們編撰的這份經曆讓彭氏哭得那個傷心,眼淚足足打濕了十多條帕子。

當時,白家的人也差不多全聚齊了。

因為白不需要太多的表演,隻需要時不時配合的傻笑一下,然後時不時的安慰一下彭氏讓她不要太傷心。所以他有充足的機會挨個的觀察了一下他的親人。

彭氏也就是以後他的母親了,她表現得又驚又喜,看得出兒子確實是她的心頭肉。每每聽到他遇到了困難,她就忍不住傷心。當聽到炸藥意外爆炸,她差點當場暈了過去。

白同光,他的高祖,他以後的父親,已經須發皆白了,年紀大約在六、七十歲之間,不過精神還是很矍鑠。雖然他今很少話,但是白很清楚的判斷出他是這個家裏獨一無二的當家人。他基本上隻是默默地在聽,偶爾才問那麼一兩句,神情似乎也沒有多大的變化,但是他看得分明。當講到白被炸傷失去記憶,生活不能自理;講到他們在武漢差點被抓的經曆的時候,他的手總是忍不住微微的顫抖,臉上則是不出的落寞和擔心。看來太爺沒謊話,高祖看起來嚴厲,但是實際上非常寵愛他。

至於其他人,他的觀察就沒那麼細了。

大房太太盧氏,年齡應該有六十了,一副老態龍鍾的樣子,坐在那裏隻是聽,時不時喝喝茶,既不提問也不發表什麼意見。她的養子白誌滔就坐在他的身邊,二十多歲的樣子,皮膚很白,戴著一副窄邊眼鏡,看起來文質彬彬。旁邊是他的妻子黃氏。一直低著頭,他也不好意思去打量。總之這一房屬於安靜旁觀型。

二太太田氏,也就四十多歲,白白胖胖,很富態。她一直坐在彭氏的身邊,不斷地安慰著,有時也陪著哭。看樣子似乎和彭氏的關係不錯。她有一個女兒,聽招的是上門女婿。不過倆口不巧今都不在。他們也算是白家唯一缺席的人。

四太太周氏,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因為臉上的粉太多,以至於他無法判斷她的準確年齡。不過估計應該也就二十來歲,因為聽太爺提過她十三歲就跟了高祖。(典型的老牛吃嫩草)。她一開始時不時地就打打岔,直到後來高祖狠狠的瞪了她幾眼,她才安靜下來。不過,他還是看到她好幾次用手巾擋著,其實在那裏暗地裏偷笑。在這種情況下,邊上還有兩、三個丫鬟,看到的人不會少。由此可見她和三房彭氏的關係隻能用惡劣來形容,而且本人應該屬於大腦智慧有限的那類。她的一雙兒女,十歲的白誌朋和八歲的白詠薇坐在她的兩旁,姑娘很文靜,白誌朋——未來的弟弟倒是活躍的很,時不時地拉著他的手問:“二哥,你真的是會黨?”“你會打槍嗎?”

這場表演最後在高祖的一聲:“夜了,都散了吧”

戲終,散場。

隻是大家剛剛站起,他又重重的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剛才的話,誰要是亂嚼舌頭,傳了出去,我打斷他的狗腿。”

…………

正想著,聽見“吱呀”一聲門響,張曉慧走進門來。

“你有毛病啊。大冷的幹嘛把蚊帳放下來。”剛剛進屋的張曉慧揭開蚊帳,柳眉倒豎,怒斥著他。

“你知道這是什麼床嗎?”

白沒來由的這麼一問,讓女人怔住了,搖頭:“我不懂這個。”

“這可是明朝時候最流行的式樣——馬蹄足大筆式架子床。雖然看這樣子多半是康熙或者乾隆年間仿製的,不過也是很值錢的。最少要三、四萬塊人民幣。”白忽的往床上一倒:“睡在四萬塊錢的床上,這感覺就一個美。”

“我看你呀。現在有必要衝個涼水澡去降降溫。”

白猛然坐起,盯著張曉慧的耳朵:“我媽都給你什麼好東西了,樂得你滿麵*光。”

“要你管。”張曉慧拍開了他想伸過去的手:“你入戲倒是挺快的,這叫得可真甜。”

“有什麼辦法呢,咱們都走到這一步了。再了這不管怎麼也是你親戚不是。我得給你麵子啊。”著白坐起移到床邊,和她並排坐著,頭也向她靠攏過去。

“幹嗎?”女人趕緊用手擋住了他的頭的來路。

“噓,心隔牆有耳。”白輕聲輕氣的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