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仍是點頭,道:“知道。”
許醫師看我,片刻,道:“真是個倔強的女娃,如若此時拿掉這孩子,老夫尚可保你一命。”
我笑笑,道:“我一定要留下他。”
許醫師許是我想到我如此堅決,略沉思片刻,開口道:“你體內陰寒之物從小便有,所以無法根治,這孩子實在不能留,但如果你強留下他,老夫隻能告訴你,你這是拿自己的命更老天爺搏。”
我點點頭,決絕道:“我知道,博得贏,要博,博不贏,也要博。”
“這孩子生下來或許會與其他孩子有異。”
有異,此事我從未想過,有些著急,問道:“有異是和意思?”
許醫師微點點頭,道:“你身子柔弱,不宜有孕,如若強行保胎,孩子出生可能會有先天殘疾,可能會坡腳,或是缺指,你要想清楚。”
聽他此言,我瞬間覺得眼前漆黑一片,我曾想過如若我不能照顧孩子,還有步傾城,但我從未曾想過不能給他一個完好的身體,我略帶些僥幸問道:“許醫師你也說了,是有可能對不對,也有可能孩子十分健康呢?”
見我眼裏滿滿都是期待神色,許醫師,無奈道:“你最好有心理準備。”
我失落點點頭,仍是沒有動搖留下孩子的決心。
“這是兩粒藥丸,白色的是落胎藥,如若你哪日想通了不在強留他了,隻需服下它,便可以拿掉孩子能保你一命,但從此你便不會再有孕,紅色的是催產藥,待你生產之時服下他可保你母子二人,其中一人性命無憂。”
我麵帶笑意點點頭,感激道:“謝謝許醫師,紅色藥丸我留下,白色藥丸我用不上,還是留給許醫師保管吧。”說罷,便伸手去拿紅色藥丸。
許醫師搖頭道:“孩子做事別太絕,給自己留條後路,權當讓我放心吧。”
我猶豫片刻,點點頭,道:“我收下,謝謝許醫師。”
許醫師見我收下藥丸,苦澀笑笑道:“也罷,姑娘好自為之,老夫走了。”
見他欲起身離去,我忙出生阻止道:“可否求許醫師一事?”
許醫師麵帶不解神色看我道:“講。”
我起身,彎膝跪倒,道:“先謝過醫師今日傾囊相救一事,再求醫師莫要將今日之事告訴任何人,包括易寒,笙歌,權當沒有今日一事,待會笙歌問去,還望許醫師告訴他我身體安好,有孕並不會傷及我的性命,無顏不希望任何人為我擔憂,尤其是葉笙歌,我欠他太多,注定無法償還,起碼讓他以為我是健康的。”
許醫師伸手欲扶我,道:“你這是何苦?”
我眼含熱淚,仍是執拗道:“求許醫師成全。”
見我如此決絕,許醫師許是心軟了,歎口氣道:“也罷,老夫今日就為你騙一回人吧,現在可以起來了吧。”
見他答應我,我忙起身道謝,擦幹麵上淚水,與他出了門口,瞧見葉笙歌等人仍在門口候著,見我二人出來葉笙歌忙上前詢問:“如何?”
我不知該如何回答,轉目看著許醫師,眼帶祈求,許醫師微笑笑,道:“莫不是不相信老夫的醫術,無顏姑娘身體柔弱,隻需多吃些補藥,便無大礙了。”
葉笙歌似乎有些懷疑,問道:“既然如此為何要讓我們避開呢。”
此時許醫師打趣道:“老夫就這些本事都被你們學去了,老夫以後還如何在江湖上混呢,老夫私下教了無顏些安胎的法子,自是不能讓你們再偷了去。”
聽他此言葉笙歌笑笑道:“原是如此,那多謝許醫師了。”
“老夫還有些事,未處理,便先走了”說著轉目看我,道:“保重。”
眼淚險些流出,忙努力睜大眼睛,道:“恩,許醫師慢走。”
握緊手中藥丸,心中暗下決心,不管付出何種代價,我定要讓這孩子平安落地,花君天,這孩子便是你的克星。
轉目看看葉笙歌,竟意外遇上他探究眼神,問道:“為何如此看我?”
見我問他,葉笙歌上下細細打量我一番,搖頭道:“沒事,可還要去其他地方看看。”
我略有些疲憊,剛剛許醫師這番話,著實讓我有些難以消受,搖搖頭,笑道:“不去了,今日有些乏了,我想先回去了。”
葉笙歌擔憂看我,道:“怎麼,身體不舒服嗎?”
我衝他安慰笑笑,道:“沒事,就是有些累了,你若有事便先去忙吧。”
葉笙歌環顧四周,複又看我,故作疲憊道:“沒事就好,也好,我也有些乏了,便一同回去吧。”
我感激看看眼前男子,明明是不放心我一人回去,卻硬是要找些讓我能接受的理由陪我一同回去,如此細心的男子,我終是要負的,微笑著點點頭。一路回去,我四人並未言語,我心裏始終想著許醫師說的孩子有異一事,葉笙歌竟也是眉頭深鎖,衣服思索神色,身後跟著的易涵一向不喜言語,花蕊倒是意外的安靜,許是被我感受到了此時的氣氛吧。
一路無言,進了院門,站定,轉身看看葉笙歌道:“笙歌,今日乏的厲害,我先回去歇著了。”
葉笙歌擔憂看我,欲言又止,最後終是點點頭,道:“恩,一會用膳讓花蕊喚你。”
我搖搖頭,無力道:“不用了,就讓花蕊端進屋裏便可以了。”
話畢轉身欲離去,葉笙歌竟伸手拉我,我轉身疑惑看他,問道:“怎麼了?”
他湊近我,眼裏慢慢都是擔憂,沉聲道:“你真的沒事?”
我衝他感激笑笑,故作輕鬆道:“我很好,隻是有些累了,你不要多想。”扯開嘴角,勉強笑笑,努力讓自己看上去,輕鬆些。
葉笙歌,看我猶豫片刻,終是放開手。
回到屋內,坐定遣退了花蕊,我方才自腰間取出兩粒藥丸,攤開手掌,看著,淚水便不由自主流出,想來可笑,進宮原是為了報複花君天,如今大事未成,自己反而先性命垂危了。
搖頭不在想這些煩心事,將藥丸收好,來到床邊彎腰退去鞋襪躺下,片刻便朦朧睡去。
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久,竟瞧見花君天,手拿匕首向我下腹刺來,忽的下腹一陣鑽心疼痛,讓我哭喊出聲,直覺便是喚著步傾城:“傾城,救我。”猛地鬢角一陣針刺疼痛,方才下腹的疼痛感瞬間消失,隻是覺得自己朦朦朧朧竟瞧見了許醫師,隻見他麵色猙獰,邪魅笑道:“孩子有異,有先天殘疾。”接著便是一陣長笑,我伸手捂上耳朵,不聽搖頭,許醫師的話竟穿過手掌,直接鑽進我的腦子,心裏的壓抑感,讓我怒吼出聲:“不要再說了,你騙人。”
猛地睜眼,竟瞧見床邊葉笙歌滿臉凝重,花蕊早已哭得黎花帶雪,我努力眨眨眼方才明白剛才一切都是夢,微微吐口氣,欲開口說話,才發現喉嚨火燒般疼痛。
見我睜眼葉笙歌忙低頭,低聲問我:“醒了,可有覺得哪裏不舒服?”
喉嚨的灼熱感,讓我很是難受,抬手指指桌上茶杯,艱難開口道:“水?”
花蕊依言,忙轉身帶來茶水,葉笙歌將我扶起,將茶水喂我喝下,渴的太過厲害,我伸手抱著葉笙歌的手臂,猛地將茶水一飲而盡:“咳咳咳。”喝的太過猛,竟一時嗆到,雙頰憋的通紅,葉笙歌伸手拍拍我的背,輕聲道:“慢些。”
我有些害羞,轉目看他,竟意外看見門口進來的步傾城,我複又眨眨眼,生怕是自己思念他太過出現幻覺,但此時他確實那般活生生立在我麵前,確定是他真的來了,一瞬間眼裏的淚奔湧而出,許是瞧見我突然的變化,葉笙歌尋著我的目光轉目瞧見步傾城,臉上並無詫異神色,隻是淡淡的有些失落。
步傾城快步上前,至葉笙歌懷中,將我樓起,緊緊擁在胸口,我閉著眼,亦是盡力擁緊他。
屋內葉笙歌與花蕊不知何時早已悄悄退出。
半晌,我自步傾城懷中抬頭頭,梗咽道:“你怎麼會來呢?”
步傾城右手撫上我的麵頰,低頭親昵親吻我,柔柔道:“今日葉笙歌派人去通知我,說你昏迷不醒,夢裏一直喊著我的名字,我一得知消息,便趕來了,幸好你醒了。”
我有些奇怪,我何時昏迷不醒了,疑惑問道:“昏迷不醒,沒有啊,我怎麼不知道呢?”
步傾城微微抬起我的麵頰,直視我道:“葉笙歌說你,昨日昏迷的,整整一晚都在呼喊,讓我救你”說著,略停停,低頭吻吻我,複又道:“你到底怎麼了,葉笙歌說你自從見過一個人後,便悶悶不樂。”
我不知該如何回答他,忙低頭靠進他懷裏,道:“沒什麼,就是又些累了,許是這幾日變故太多,身子有些受不了吧。”
他低頭看我,道:“這些日子苦了你了。”
我不語,隻是緊緊擁著他,搖搖頭,步傾城低頭在我發上輕輕吻吻,未語,亦是緊緊摟著我,半晌,他忽地,將我自懷中略推開些,看著我,柔聲道:“我們回宮吧。”
我抬頭不解看他,問道:“回宮?為何?”
他看我,眼裏滿是柔情,低聲道:“這幾天花君天的底細我也略清楚些了,再者你在宮外我實在不放心,追殺你的人,到此刻都沒查清,你不在我身邊我實在擔心,皇宮裏再不濟,起碼守衛森嚴,我不用時刻擔心你會被追殺。”
我點點頭,含淚看他,點點頭道:“恩,我們回宮。”此刻這幾日來的委屈,擔心害怕都化為烏有,留下的隻是滿滿的感動,抬頭輕輕貼上他的薄唇,笨拙的柔柔舔吻,借此來訴說我這幾日的想念,與此時滿滿的感動。
“你要回宮了?”葉笙歌負手立在床邊,轉頭不看我我麵帶微笑,點點頭,道:“出來也有些時候了,改回去了。”
昨日步傾城臨走時便與我說好要在今日動身回宮,今日一早我便來告訴葉笙歌,雖然心裏覺得對葉笙歌滿是愧疚,但保護孩子的欲望讓我顧不得許多,畢竟就如步傾城所言先前不能回宮是因為宮裏沒有不安全,但此時看了,宮外似乎更不安全,起碼在宮中守衛森嚴,再者還有步傾城在。葉笙歌轉頭看我,沉聲道:“宮裏不安全。”
我微搖搖頭道:“放心吧,宮外畢竟不是長久之計,回宮我還有步傾城。”
葉笙歌蹙眉看我,臉上又是一副讓我愧疚的受傷神色,苦笑笑道:“我竟忘了,你還有步傾城。”
我低頭不語,不願看他臉上受傷神色,片刻抬頭看他,道:“笙歌,你可還記得從我這裏拿走的月牙項鏈?”
他微愣愣,隨後點點頭,道:“記得,鏈子碎了,我已經找上好的師傅,修複去了,等修好我在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