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笑,年紀尚輕,她可是花府長女,抬眼看看他,略帶些譏諷道:“花丞相如若本宮未記錯,花天憐乃花府長女,比本宮還要略大兩歲,如今竟說年紀尚輕,如此推脫未免太過牽強。”

花君天,抬眼看我,眼裏滿是恨意,想他花君天一生風光,何時受過此等奇恥大辱,且還是在他最為不屑的人麵前,失盡顏麵,他怎能不恨呢,他直直瞧我,道:“您既能貴為皇後隻有常人所不能及的地方,憐兒雖虛長您幾歲,但她品性怎能及的上您毫分呢。”

我冷笑,真不愧是花君天,區區幾句竟讓我無話可說,如若我此時仍揪著此事不放倒顯的我小家子氣了,也罷人也教訓過了,我也不必在過多糾纏,略笑笑,抬頭看他,道:“花丞相好伶俐的口齒,如若本宮繼續深究此事,倒失了皇後威嚴,也罷,本宮不屑為此事傷神,本宮與皇上難道出宮一趟,便見到此番奇景,也不枉本宮出宮一趟,花府如此待客之道,本宮實在有些不適,本宮有些乏了,便不打擾皇上與花小姐雅興了。”

說罷,起身至步傾城麵前,微福身,道:“皇上,臣妾身體不適先行告退。”

言畢,未待步傾城言語,轉身往門口走,來到門口,站定,直直看著門外,開口道:“花丞相,如若真想讓自己女兒入宮侍奉皇上,還是想些幹淨點的辦法,如此做法實在欠妥。”語氣雖不是過分的強硬,但話裏意思想必花君天是明白的,先是他逼迫我接花天惜入宮,再是花天憐色誘皇上,意圖入宮,當真是一家人,言畢,並未停留,仍由花蕊扶我離去。

出得門口,我便換上了爽快笑意,許是見我麵帶笑意,花蕊甚是不解,抬頭問道:“娘娘為何笑呢?”

轉頭看看花蕊,搖頭笑笑,忽地瞧見她手臂滲血,蹙眉問道:“手臂為何受傷?”

花蕊忙見衣袖拉下,遮住手臂,吞吐道:“剛剛摔的。”

聽她此言,我有些內疚,道:“何須太過認真,你還當真受傷了。”

她看我,臉色微紅,道:“原是不想的,可丞相那般聰明如若不是真的跌倒,哪裏能騙的了丞相呢。”

微微點點頭,剛剛屋內我將花蕊喚來,耳語命她設法將花君天誘至花天憐閨房之中,好讓他也見見自家女兒的手段,並一再吩咐花蕊務必在花君天到來之際設法提醒我,哪知花蕊單純憨厚竟是用摔倒慘叫之聲提醒我,現下見她因此受傷,心裏不免有些愧疚,但複又想想花蕊說的確實在理,花君天老奸巨猾,如若花蕊使假他必能瞧出其中端倪,我又如何能演這一番戲呢,垂目看看花蕊滲血的手臂,道:“花蕊辛苦你了。”

花蕊抬眼望我,笑容燦爛,我有些羨慕花蕊的笑容單純自由,曾幾何時我也如此笑過。

出了院落,我囑咐花蕊回房敷藥,自己回屋,坐定,伸手輕揉揉鬢角,閉目養神,門外隱約傳來腳步聲,定神細聽,便知道是誰,起身快步來到床邊,麵向裏躺下,閉眼假寐,片刻,房門被緩緩推開,腳步聲穿邊停下,頰上柔柔落下一吻,我賭氣伸手擦擦剛剛被吻過的地方。

“原是醒著呢,還以為睡了呢。”言語間滿是打趣。

我閉眼不看他,冷冷道:“原是皇上回來了,怎忍心舍下那如花似玉的美人回來呢。”

步傾城俯身仍是在我麵色柔柔吻著,緩緩竟來到唇邊深吻,我賭氣推開他,他仍是俯身上來,無奈我終是睜眼看他,竟是意外瞧見滿目笑意。

步傾城伸手刮了下我的鼻尖,打趣道:“願看我了”

我略帶些賭氣,轉頭不理他。

步傾城見我如此,寵溺道:“你既已知道今日之事非我所願,又為何要賭氣呢。”

我轉頭看他,道:“美人在懷怎會不願呢。”

此時我已沒有了原先的怒氣,其實那時進屋瞧見步傾城眼底笑意,我便不再生氣,不過想起那時的情景仍是心裏微微泛酸,仍是賭氣看他,步傾城伸手將我扶起,依穿坐好,微笑道:“今日你戲演得不錯,心情應該也是大好吧。”

我吐吐舌頭,道:“演戲,哪裏演戲了。”

他笑笑,戲謔道:“花君天當真會來的那麼巧,花蕊當真會那麼巧跌倒?”

我有些尷尬,麵色泛紅低頭不敢看他,有些心虛,他原是知道了。

有些心虛,我抬頭看他,問道:“你原是知道了?”

他點點頭,笑道:“我雖出宮但朝堂之事我仍是要管的,每日呈上的奏折都會由專人送來,今日看完奏折,原是要回房看你的,那知竟意外遇見花天憐,她隻道有要事相告,約我去她房中,才有了你今日所見之事。”

我抬眼望他,有些感動,他原是無需向我解釋,他是皇上天下都是他的何況是個自動送上門的女人,如若他真有心要收了花天憐我也隻能接受,衝他笑笑,輕聲道:“我信你。”

步傾城起身坐在我背後,輕輕至背後擁著我,下顎微抵在我頭頂,呼吸均勻,緩緩道:“原是打算你出宮探親之際細細查查花君天的底細,如今你身懷有孕,讓你繼續留在此地,我實在不放心,我已安排好了,明日去墓地看過娘親後,你便回宮,可好?”

讓我獨自回宮,我著實有些不願,但西想想也對,我本就身子弱,如今懷孕越發的弱了,留在花府處處提防有人陷害,回宮後雖也有人算計,但我畢竟是皇後諒她們也不敢亂來,如此想想倒不如回宮來的安穩些,微微點點頭,輕聲道:“也好,我在這裏幫不上忙,便回宮吧。”

步傾城稍微緊緊擁我的手臂,悶聲道:“你回宮我便沒了後顧之憂。”

我點點頭,回頭看他:“明日你會陪我去嗎?”

步傾城微微點頭,在我眉間落下一吻。

猶豫再三,我終是說了:“傾城,我想將娘親遺骸移除花府墓地可好?”

步傾城未語,沉默片刻,低聲道:“我知你何意,但若花君天不同意,我亦是無法插手太多,這畢竟是他的家事”說道此處,他低頭吻吻我的發絲,接著道:“若你真想,我便下旨,料他也不敢違抗。”

聽他此言心裏微微有些失望,但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步傾城是百姓口中難得的好皇帝,我不想為了此事讓他是了民心,微搖搖頭,道:“不必,我也隻是隨口問問”

話畢,翻身擁緊他,閉目養神。

第二日,我早早起床換上一身素衣,未施脂粉,來到門口,門口已有許多人侯著了,皇後探親實屬大事,侍衛宮女更是站了滿街,上了馬車坐定,馬車搖晃著前進,我懶懶靠著步傾城肩上,許是懷孕的緣故最近身子越發的懶了,一路顛簸馬車終是停下了,想是到了,我端坐起來,隻是擋在眼前的簾子,躊躇著不敢伸手撩起簾子,步傾城許是看出了我的緊張,低頭在我耳邊道:“有我呢。”

我回頭衝他笑笑,轉頭深吸口氣,伸手撩起簾子,彎腰出來站定,步傾城輕鬆跳下馬車,伸手將我扶下,下車站定,這是至娘親下葬我第二次來,第一次來時幾乎送了命環顧四周,仍是那番光景,就如我第一來時一樣,甚至齊紅豔上次帶來的石桌仍舊扔在原地,看模樣是未曾有人來過,緩緩上前幾步,立身石碑前,眼眶含淚,娘親,我貴為皇後又如何,仍是留您在這裏受苦,娘親你再等等終有一天,帶我羽翼豐厚,我定會設法將帶您離開這裏,到一個沒有花君天的地方,伸手撫上石碑,冰涼觸感讓我想起娘親去世那日的眼淚,冰涼刺骨。有些感慨,生前如何風光,死後同樣化作滿地的沙土。

轉身隻花蕊手中接過食盒,彎膝跪倒,自盒中去出娘親生前喜歡的桂花酒,說來也怪,娘往日裏滴酒不沾,就隻是對這桂花酒情有獨鍾,我曾問過娘親為何獨獨偏愛這桂花酒,娘每每都是淡淡一笑道:“原也不是鍾愛的,隻是他喜歡我便也喜歡了。”

我一直不知娘親口中所說的他到底是誰,想必就是娘親午夜夢回喊著的那個人吧。

拿出酒杯,緩緩斟滿桂花酒,放於娘親碑前,複又為自己斟了滿,仰頭而盡,甘甜的酒味滑過咽喉,留下絲絲刺喉辣味,一瞬間眼淚便再也安分不起來,奪眶而出,我忙伸手擦掉,我不願讓娘親瞧見我的眼淚,在娘親眼裏我永遠的是笑的,記得娘親說過,我的眸本就不該有淚,我的眸容不得時間任何的悲哀苦楚,凡是我瞧見的都是獨特的,美好的,但娘親你可知道,自你離開,我的眸已瞧邊了世間的黑暗齷齪,它再不是美好的,眼淚一滴滴跌在地上,身子忽地有些軟,我幾乎跌倒,花蕊忙上前扶我,略帶些哭腔道:“娘娘,節哀順變,莫要傷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