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路輕一搖搖頭，“你去吃晚飯嗎？”
“明知故問，老子再不吃飯就得升仙了。”厲牧驍丟了個成語，兩手插兜哼著歌就往樓梯下走。
路輕一到欄杆這邊來，看著厲牧驍進廚房不見人了，她把悶在胸口裏的那口氣吐出來才去衛生間。
洗完澡出來，一樓已經關了燈，厲婉勞累了一天，早已睡下，路輕一路過厲牧驍門前時有下意識停住，聽見厲牧驍好像在跟許多人打電話，聲音有點點變化，像電視劇裏端著腔說話的演員，故意加了一層渲染的顏色，比平常開口的時候還要好聽。
“厲神，你後麵還有位置嗎，我明天就能轉學，還是別轉了小可愛，我後桌坐了個神經病，怕你受不了。”
“厲神你要軍訓了，到時候能拍一下穿軍裝的照片嗎？這個應該有，視頻也會發的。”
“好寵粉哇，但是什麼時候能露全臉呀，好想看，手脖子鎖骨嘴巴上半身都讓你們看了，剩下的就當神秘感處理了。”
......
聽了大概有七八分鍾，路輕一聽見有拉開椅子起身的聲音，她趕忙跑回自己房間。
厲牧驍到底在幹嘛呢，還穿成那樣，在房間裏一呆就是幾個小時，厲婉似乎知道，但都放縱著他。
應該是好事吧，不然厲婉會管的。
旦日，路輕一起床做好早飯，準備先去喊厲婉起來再上樓，就見厲牧驍拿著個黑色的手機支架出門去，連早飯都不吃，這一走就是一整天，路輕一和厲婉買完東西回來，等到天色黑盡，厲牧驍才回家。
發型換成了寸頭，左邊眉尾處斷了一小塊，鬢角那兒還做了雕刻，戴著原先那副金框眼鏡，比長頭發的時候要幹淨利落了好多，整個人看上去特別明朗意氣。
路輕一目不轉睛地瞧，厲牧驍就擺出一副疲憊的神情，敲路輕一的頭頂：“看我幹什麼哇？不相信老子換個發型也這麼帥氣？”
路輕一笑出聲，“相信，雖然寸頭有點凶，但是阿驍一點都不凶呢。”
“嘖，老子凶起來的時候連自己都怕！”
厲牧驍做了個凶神惡煞的表情，刨了三碗飯就懨懨地回房間休息，厲婉說他出去做事情就這個樣子，具體什麼事情厲婉沒提。
直到第二天中午，路輕一才看見精神無比充沛的他。
“報完名記得等輕一一起回家，輕一沒去過學校，你帶她認認路。”厲婉囑咐。
“現在有百度地圖高德地圖，再不濟還有出租車公交車，人走不丟的。”厲牧驍吊兒郎當，換上跑步鞋原地蹦了兩下試試看輕不輕巧。
是厲婉昨天給他買的新鞋，路輕一也有，見他這般，路輕一學著也跺了下腳，沒什麼特別的感覺呀。
厲牧驍瞥見就樂了半天，順手在鞋櫃上撿了個又大又結實的袋子套在路輕一頭上，“走了，傻姑娘。”
他今天心情似乎很好。
路輕一也高興，把袋子拿下來掛在手腕上，追上厲牧驍的腳步。
卻隻是一時的心情好，一進新北一中，看見下午居然還有那麼多人在排隊報名，昨天報了一天都不夠，厲牧驍的臉立馬臭了，但還是謹記厲婉話的，耐著性子把自己的名報完，再帶路輕一這個轉校生到處跑了一圈，去逸夫樓找教室的時候，厲牧驍指指隔壁隔壁的三班，人就鑽一班教室，看見霸占絕佳位置的江周銘已經把桌椅擦拭幹淨，厲牧驍往椅子上一坐，就靠著椅背拿手機出來玩。
江周銘揮手打招呼，路輕一也揮手回了個，便去三班教室，厲牧驍說五點班主任會過來通知事情，順便發軍訓衣服。
來的人還不算很多，稀稀散散坐了十多個人，路輕一尋了個靠走廊第二組中間的位置，前桌有個女生剛擦好桌子，見她沒帶紙巾，就拿了兩張給她。
道謝後，路輕一把桌椅擦了一遍，包括同桌的，都幹淨了，路輕一看看講台兩側，沒有垃圾桶，她轉身，垃圾桶和掃帚拖把那些都在後邊靠窗的地方放著。
走廊上時不時有學生路過，說鬧聲和腳步聲聽得尤其真切。
路輕一小心從位置裏挪出來往後邊去，走到最後一排的時候，後門突然間被一腳踢開，路輕一嚇了一跳，怕被門棱打到，路輕一本能地往後退，腿撞到身後的椅子，連帶桌子一塊兒晃了晃，放在桌麵邊角上的一個玻璃瓶就掉了下去。
摔碎的聲音十分清脆，一股榴蓮罐頭的味道四溢而出，周圍的目光齊刷刷掃來。
踢門的孫燁人高馬大地立在門口，臉色瞬間由喜轉怒，瞪大眼睛盯住路輕一：“你他媽瞎了不帶眼睛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