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前麵的人弄好油碟，厲牧驍拿到兩把夾子，遞了把給路輕一，“江周銘和楊帆的我來弄，他倆口味怪，你配不出來，我的就交給你了，正常口味，辣椒別放太多。”
路輕一點點頭，在桌子下麵拿了兩個小碗上來，開始夾調料。
桌子很長，後麵陸陸續續跟來人，估計是看路輕一嬌小，有人就往她這邊擠，路輕一的胳膊壓到厲牧驍的，手一抖，一勺鹽全灑進碗裏，路輕一慌忙抬頭看厲牧驍：“阿驍不好意思。”
剛說完，路輕一又被擠了下，臉碰到厲牧驍的胳膊。
“沒事，楊帆鹽控吃得下。”
厲牧驍站在最邊上的第二個位置，前麵還有個胖子在擋著，厲牧驍歪臉瞅那個擠路輕一的卷毛大媽，為了舀一勺油辣椒還在擠，路輕一都快被她擠出去了，還故意用手肘拐，厲牧驍一撂勺子，抬手捏住路輕一的肩膀往懷裏扒拉，“幹嘛呢大媽？”
大媽一聽，扭頭就瞪厲牧驍，而厲牧驍的眼神比她的還要犀利，還頂著一頭銀灰的鯔魚發型，一看就是不良少年，隻瞪了兩三秒，大媽氣勢不足道：“弄油碟啊我幹嘛，叫什麼大媽呢你。”
“不叫大媽難道叫小姐姐？”厲牧驍把路輕一拉到自己的位置，互相換了下，然後轉轉右手手臂，一用力，線條流暢的肌肉便顯現出來，捏住舀油辣椒的勺子對路輕一說，“給我那碗多加點醋，小米辣少放點，我怕吃了一上火，我這手就控製不住要幹點什麼。”
還明示性地抖了幾下。
大媽愣了愣，倒吸了口涼氣就跟旁邊同行的人說了聲，挪出距離，速度很快地再夾點材料，匆匆拿著油碟走了。
“謝謝。”路輕一望著厲牧驍說。
“啊，不客氣。”厲牧驍發現自己另外隻手搭在路輕一肩頭上，剛拉她的時候沒多想就攬住了，厲牧驍便鬆開，弄好兩份油碟，忽然挑起唇角笑了笑，往後退出來就喊路輕一走，旁邊人補上他站的位置。
還差蔥花和香菜，路輕一趕緊夾進碗裏，一手拿一碗轉身跟上，最邊上的那個胖子也一起，可能是體積太大了沒注意到路輕一也走，肥腳往路輕一那邊伸。
做油碟的地方設計有點不合理，走出去還要下個台階，路輕一抬腿往前踩恰好壓住胖子露出來的腳趾，胖子吃疼，麵目猙獰地抽出腳，路輕一身體瞬間失去平衡，整個人往前直接撲倒正邁出一條長腿下台階的厲牧驍。
路輕一：“......”
“嘭咚！”
身後突然貼來一個重物，厲牧驍懵了，兩碗油碟當場被砸碎，還有一碗從他後腦勺上掉下來，香油，油辣椒的油混合在一起，從他頭發裏順著頭皮淌出來，他還聞到了一絲引人入勝的香味。
“我操！”
幸好他當機立斷扔掉油碟，用手撐住地麵，不然他的膝蓋非廢了不可。
胖子嚇得尖叫，聲音比路輕一的還大，這一砸，周圍的人便圍成個圈當觀眾。
路輕一怔楞著沒敢動，還趴在厲牧驍背上，直到聽見厲牧驍的一句“你再不起來我的心髒就要碎了”，路輕一趕忙爬起來：“阿驍對不起，沒，沒受傷吧？”
厲牧驍把後腦勺上的香菜蔥花小米椒給扒拉下來，翻身冷淡地看了路輕一一眼，手裏還緊緊捏著碗油碟，他就說：“你躺底下給我撲一個試試？”
路輕一愧疚地望著厲牧驍，低下頭不說話，她沒什麼傷，剛才整個人都在厲牧驍背上，頂多就磕到地麵的腳尖有點疼。
厲牧驍感覺有油滴從脖子往背裏流，頭發肯定都染成辣椒油色了，飯館服務員拿了一把紙巾跑過來，關心問了幾句，厲牧驍冷著臉沒回答，抓了幾張紙巾就往頭上背後抹，簡單擦了兩下就站起來，全是油漬的紙巾給丟進垃圾桶，抬腿便往洗手間的方向去，滿臉的煩躁與不爽，圍觀群眾迅速讓了條道出來。
路輕一趕快起身跟上。
要不是那破台階，以他的身手怎麼會站不住摔地上，還有那叫得花容失色吊著腳在揉的胖子，如果頭發沒被潑油碟，形象急需處理，他得啐兩句不可，走路眼睛看神仙啊。
擰開水龍頭對著衝了幾秒鍾，厲牧驍按了幾泵洗手液就往頭發上抹，先將就去去油漬，不想用洗潔精，那是洗碗的，洗手液好歹洗人體部位。
隨便衝洗幹淨感覺舒服點了，厲牧驍直起背脊就看見鏡子裏路輕一站在他身後。
“路輕一你過來！”
厲牧驍抬高聲調喊，路輕一心頭一驚，快步過來洗手台這邊，把完好無損的那盤油碟放下，從紙桶裏扯了四五張擦手紙給厲牧驍，低聲道歉：“對不起。”
“嗬。”厲牧驍看見油碟就冷哼，拿一張紙就高高皺起眉頭凶巴巴盯一眼路輕一，還有一聲一聲的“嗬”，五眼過後，厲牧驍才擦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