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每天他都會過來問一遍這個問題,我也就被迫回答了一遍又一遍,從第一頁到第七十頁,我也真是夠耐心的。
畢竟在這個地方,他是我最為親密的人,我的哥哥。除他之外,別的人我都不能相信。
按照以前的情景,他問完了這個問題就應該會走了,於是我一直幹瞪著眼,等著他離開,可是他偏偏不走,反而是坐在了距離我不遠處的石凳上麵。
“有沒有發現這上麵很多時候提到了崇望?”
“哥哥您今天很閑麼?”
我們兩個人同時問出來問題,女聲和男聲同時在一起繞啊繞的,忽然間就沒有了半點聲響,氣氛再一次尷尬起來。
他沒有回答,那麼我就大概地翻了翻那本書,漫不經心地說道:“確實,提到了好多次。”
龍界以拳頭撐住下巴,眯著眼睛,似乎對我這個回答很是滿意:“對。他們那些人是我們的死對頭,完全都是殺人不眨眼。尤其是那個段西河,曾經殺過你,還好你被我及時地救了出來,不然小命可能就沒有了。”
“殺過我?”我的腦海裏頓時出現了一副畫麵。我躺在地上,有人破開了我的肚皮,有一雙手伸進了我的胸腔。他要我的心髒,要我的心做藥引……至於是什麼藥,我就不得而知了。但我清楚地記得,有這麼一個人,曾經是想要我的性命,想要我死在他的手中。
我說:“我記得。”
“你記得就好。”他握緊了拳頭,嘴角掠過一絲笑意,轉瞬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仿佛是天空中飛鳥的行跡,隻是存在了那麼一瞬間,給人一種很恍惚的感覺。
但是那種過程,是真實的存在。
“你還記得什麼嗎?”
我歪著腦袋看向天空,開始了我的回憶:“有一個人似乎也想殺我,在眾目睽睽之下,他的劍已經到了我的脖頸,就差那麼一點了。是風炙救了我。他們……他們都想要殺我!”
都想要我的心髒!
我在顫抖,我的呼吸變得急促,我騰地一下站起來,但是雙腿有些站立不穩,差點就跪在了地上。
“這就是崇望。殺你,利用你,這就是他們所想要做的。幸運的是,你已經逃脫了……”他扯住了一縷發絲放在手指間把玩,那雙充滿了蠱惑力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緊了我,看得我有,些心慌,“那麼你應該怎麼做……才能夠把你之前受的那些屈辱都還回來呢?”
無數個畫麵從腦海飛過。
那穿著白色衣服的人,那些穿著紫白色弟子服的人,滿山的流言蜚語,懷冥手中的劍……
每一個畫麵都昭示著我在崇望曾經受到過的屈辱,他們是邪惡的!他們是陰險的!每一個人都想要我的性命!
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才能還回來……
“殺了他們!”
再不說出這句話,有什麼在體內就要爆炸了。還好我及時地遏止住了那些畫麵的移動,及時地做出了這個決定,不然我很有可能會被炸得粉身碎骨。
我要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我想,在龍界的眼中,此時的我大概就是個雙拳砸在石桌子上麵的母獅子吧,反正是凶悍無比,眼中隻有仇恨。
那些害了我的人,我要他們用同樣的痛苦來償還!
說我的人,割去舌頭,動我的人,割去手指,以劍相對的人,挑斷筋脈,喝我血的人,放血為幹!
這就叫做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我坐在藤椅上,滿眼通紅地看著龍界:“從前是我太柔弱太善良了,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地忍讓,這一次,我就不會再忍讓了!崇望欠我的太多,我要讓他們一分一分全都還清!”
我說得是咬牙切齒,然而心裏總有那麼寫感覺告訴我,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有一個聲音一直在體內回蕩,它帶著些許不甘,仿佛在為崇望申訴。但我就是要以內心來告訴它,就是這樣!
那些都是崇望帶給我的記憶,不好的記憶,痛苦的記憶,我要永遠銘記它!
但還有一些其他的……總在我心裏蠢蠢欲動的記憶,更或者說那並不是記憶,而是記憶的空白。大片大片的空白。
關於那個穿著白色衣裳的人。
我不記得他的名字,不記得他的長相,有時候做夢還會夢到他,但也看不清容顏……可就是有著那麼一種特殊的感覺埋藏於心。我和他之間,似乎有著某種聯係,又似乎有著某種不可磨滅的痕跡。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