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沒有那麼天真的。青燈古佛,不過是搪塞奉竹的借口而已,希望他,不會因為我的事情而有所糾結。畢竟他還是有使命在身,我隻不過是他生命中一個小小的過客。
“那我該去哪裏找到你呢?”
“為什麼要找我?”我抬起頭來定定的看著他,“我這一生還沒有去過什麼名山大川,因此我決定到處遊曆,走到哪裏都是家。隻要你想找我,總會找到。”
那些超然物外的話,竟然會從我的嘴裏說出來,這讓我自己都很是詫異。
我還是一個小姑娘的身體,可是我的心早已經千瘡百孔,傷口無法愈合,痛苦正在蔓延,然而我,已經麻木了。
我要離開,我自己都不知道能夠走到哪個方向,因為不想讓其他人看到我,最後還是奉竹帶我離開的。
再看了一眼奉竹,我笑了:“走了啊,以後不要想我。”
奉竹又在耍賴:“那要是一時忍受不住想起你了怎麼辦?你還要我去東奔西跑地找你?”
“想念……不一定非要相見吧。你就看著那一草一木,想著我曾經走在路上的樣子就好啦。反正你也找不到我,為什麼非要費勁去找呢?”
“你為什麼不要我們找到你?”
為什麼?我也沒有想過這個問題,隻是純粹的不想讓他們找到,或者說,這是一種逃避。這樣也好,反正自己一個人,也沒有束縛,也不用考慮其他,自由自在的,愛幹嘛幹嘛,多悠閑啊。
所以我說:“因為我想一個人安靜一下,隨心所欲。我們這一生啊,背負的東西太多了,情感,責任,還有各種拘束,往往是身不由己,如今過去了這個時間,我希望自己能夠好好的,餘生大概就這樣度過吧。”
在目送奉竹回崇望的時候,我也以為這就是我的結局。而且聽起來還不錯,蠻有一些山野仙人的味道,可我是喬染,我終究沒有那麼灑脫,也沒有放下心裏麵的執念,那樣的日子,怎麼會屬於我。
再度沿著滿山積雪前行,我腦海裏全都是周念沉的樣子,他說的每一句話。他問我是誰,他說我是第一個違抗他的人,他……如果按照他的風格,應該是不會把我交給段西河處理的,可是他偏偏說要把我交給段西河?
他是真的變了。
從他喝下那忘憂水的一刻起,我們之間就有什麼隨著淚水蒸發掉了,變了,喬染依然執著,周念沉卻不是那曾經的周念沉了。感情就是如此吧,好像一個新成熟的果子,那時候帶著果香,味道是最好的,一旦時間久了,或者經受了風吹雨打,它就會丟失了最初的味道,從而變質了。
“好啊!風炙說的果然沒錯,你還真在崇望!”
這冷不丁冒出來的聲音刺激了我的耳膜,還沒等我反應過來,肩膀就被抓住了,那長長的泛白的指甲,還有白色的狐狸毛,不用說我就知道這是誰了。
“南桑,我是被帶過來的。”
“瞎說!”她抓著我的力道大了一些,指甲嵌在了我的皮膚裏麵,淡淡的疼痛在肩膀周圍蔓延。
我冷哼一聲,絲毫不畏懼她:“怎麼叫瞎說?你自己沒本事救不活我,我當然要以保命為本,誰能救我我就跟誰走了唄。所以啊,我才能來到崇望。”
我往高高的山上望了一眼,南桑也順著我的目光看了上去,隨後歪著嘴角開始挖苦我:“那又如何?他們救得了你的命,不還是把你給拋棄了?沒有誰會一直收留你,你啊,生來就是應該和我們為伍!”
她說完了還特意湊過來,將我的衣衫扯開一點,冰冷的風趁機竄了過來,在我耳邊呼嘯還不算,而且鑽進了我的脖頸,冰碴子割傷了我的皮膚,但這都不算什麼,因為下一刻,我就已經經受了比這還要痛苦的事情。
尖牙刺進了我的皮膚,她在肆無忌憚地吸吮我的血液。
我閉著眼,手握成拳,身體微微地顫抖。我甚至能夠感受到那種溫熱,還有那粘稠的液體流下來的樣子。
待到南桑喝的差不多了,她還用手指尖沾了一點:“嗬嗬嗬,你看看呀。”
我將雙眼閉得死死的,任她怎麼說話就是不睜眼,南桑可沒這個耐心,在我掙紮的時候她就已經挑開了我的眼瞼,非逼著我看著她手上的血跡。
“這是魔族的血液,看到了麼?這就是我們魔族的血!哈哈哈!”南桑忽而像個瘋子一樣仰天大笑,就好像她自己身上流的不是魔族之血似的,我也沒有任何反應,她不是要笑麼,那我就等著她笑完。末了,她有些喘不過氣來了,才說:“我就要你看清楚你是什麼人!你怎麼能夠跟那些口口聲聲假慈悲地說著為了天下蒼生的人為伍!你的命,生來就是我們龍界大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