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時我就忍不住了,騰地一下就坐起來,撇著嘴拉長了聲音說:“南……桑……還、我,命、來!”
我一字一頓,盡量像那些鬼魅一樣讓自己的聲線泛著波浪,就連我自己聽過來都有些起雞皮疙瘩。
師叔則是扶著額頭道了一句:“你不要這麼裝神弄鬼的好不啊?”
嘁,我裝神弄鬼又不是給你看的,更何況我還用得著裝嗎!我本身就是一隻神仙!我也不理會師叔,僵直著胳膊掀開了被褥,飄飄悠悠地朝著南桑走過去。
她抱著雙臂,一臉不屑一顧的模樣:“行了喬染,裝一下兩下的就可以了,別老是這麼抖啊抖的,省得別人不知道你智障。”
他娘的,竟敢說我智障?!
我也沒有陪她玩的力氣了,上前一步掐住了她的喉嚨,從牙縫裏擠出來一句話:“既然我是智障的話,你還死在我手下兩次呢,那你是什麼?智障不如?還是……比智障更加智障?”
對付這樣的人,我最擅長的,就是耍無賴。
“你……”南桑毫不費力地抓住我的手,隨後狠狠地甩了下去,指著師叔大人惡狠狠地說,“周念沉你被她騙了你都不知道啊?那你豈不是更傻!”
師叔大人的嘴角抽了抽,很是淡然地扯住了我的胳膊,南桑的力氣太大,弄得我整條胳膊都要斷了,又是被師叔一扯,痛得我死去活來。
“小染從來沒有欺騙過我。”
低沉的聲音如同清冽的泉水從我心間流過,如此無條件的信任讓我有些受寵若驚。可我確實是欺騙了他,如果他知道這個事實和他心中所想完全相悖,他還會……選擇相信我麼?
南桑又恢複了那樣不可一世的表情,下撇著嘴角,帶著滿臉的怒氣隨手指向我的胸腔。
奉竹懷冥剛走,她是怎麼知道的?除非……凝月婆婆,她是魔族的人!他們之間一直有著聯係!
我說呢,當時凝月婆婆就非說要我的心髒,別的東西說什麼都不肯換。難怪啊,一定是他們之前就知道我們要去,故意跟讓凝月婆婆提出來那樣的要求,因為他們知道,在那樣的時候,無論她提出怎樣的要求,我們都是會答應的!
好陰險,好陰險!
南桑見我一直沒有講話,便瞪了我一眼,道:“你自己講出來吧,難不成……還要我幫你說出來?”
有什麼區別麼?反正都已經擺脫不了周念沉此後的懷疑了,那誰說還不都一樣?不過,若是南桑,又不知道添什麼油加什麼醋,萬一把這事情給弄得更糟了也說不定。
我在師叔的臂彎裏抬起頭來看著他,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裏,有著我想要的安定與沉靜。如此,我便可心安。
“南桑姑娘啊,我不在的時候你會在薰藥堂,偏偏我在了,你又不知不覺地就沒影兒了,難說你是偷偷跑出去跟什麼人幽會了。哎呀,談些什麼見不得人的內容也沒準兒啊。”
南桑把脖子昂起來,像極了一隻高傲的白天鵝,而我,就仿佛成了她不屑一顧的小麻雀。她唇邊泛起了一抹冷冽的笑容:“本姑娘就不喜歡看見你,怎麼,有意見?”
喲?問我這個?那我就偏偏不說這個話題。
我掙脫師叔的懷抱,獨自上前緩步圍著南桑轉了一圈,笑吟吟地勾起了她的尖下巴:“你那麼喜歡周念沉,不得天天跑過來把你這張傾城的臉在他眼前晃來晃去啊?一天不過來,不就可惜了你這容顏麼?”
九尾狐向來生的妖豔,南桑是白狐,雖說比起那些紅狐是清麗了一些,但還是難以掩飾從上到下散發出來的那股子妖氣。即使如此,我還是不得不承認這姑娘的確是傾城之貌,要鼻子有鼻子要眼有眼,五官裏麵隨便拉出來一個都很是動人,就連身為女子的我,以這麼輕佻的動作對著她,也是會有些不好意思的。
她修長而白皙的手指撥過我的小爪子,十分厭惡地瞥了我一眼,道:“別給我瞎扯!我對念沉的感情,天地可鑒!你呢?你自己明明有了心髒,明明能夠成仙,偏偏在這裏糾纏他,你是不是要一直一直就讓他這麼照顧你啊?直到他死?!是不是!”
南桑每說一句話,就把我往牆角逼近一分,一直到她說完了所有她想說的,我已經被逼到了角落裏。
她的聲音越來越大,最後竟然就在這個房間裏回蕩起來。
聲波一下一下擊打著師叔大人的腦袋,隔了一個南桑,我就隻能看到師叔抬起了手臂,完全看不到他的表情。
南桑的手指噌的一下變長了,她一下掐住了我的脖頸,如此的指甲無疑成為了一柄利器,如果她稍稍施力,我很有可能就會喪命於此。
但是下一秒,“咚”的一聲,南桑就倒在了我的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