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慕飛發現心裏又在不安分地蠢蠢欲動了，但卻隻是凝神盯著雪兒單薄的背影，隻是看著，不敢靠近。
兩顆心就這樣在風中懸著，找不到安身之處。
那天夜裏，程慕飛又如往常一樣給雪兒打電話，兩人之間似乎已形成了一種默契，有些話隻能在電話裏向對方傾訴。
“你們找到住的地方了嗎？”程慕飛開口便問。他還清楚地記得在冷戰的第一天，雪兒就向蘇曉慧提議要搬出去，而這件事卻如一塊千斤巨石般壓在程慕飛心頭。他知道的，雪兒一旦離開，他們之間便不會有什麼關聯了吧？
雪兒那天也隻是把這事這麼一說，事實上也沒有著手去找房子，隻好答道：“我不知道，明天問問我小姨吧。”
“先不用找了，你不是說為我做飯三個月來抵消欠我的債嗎？我想過了，三個月就能換一千多個大洋我實在是有點虧，那就半年吧！其他的事情半年後再說，你要是敢賴帳我饒不了你。”
程慕飛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說出這些話來，明明知道給不了她想要的生活，卻還是舍不得讓她就這樣離開自己的世界。
雪兒也不是傻瓜，自然明白程慕飛這看似威脅逼債的話，實質是要她留下而已。他可以送她十萬大洋的鑽戒連眉頭都不皺一下，又怎麼會在乎那一千塊大洋呢？
可是，這又是為什麼？雖然在程慕飛決定不吻她的那一刻，她就已經明白了這個男人不會是她的依靠，可是現在，雪兒還是不死心地再問了一遍：“程慕飛，你說，你是不是喜歡我？”
記得曾在無意中也這樣問過他，那個時候羞得想把舌頭咬下來，可是這次，雪兒卻問得理直氣壯。
程慕飛卻因她的問題把心繃得緊緊的，第一次覺得自己猶如那驚弓之鳥，回答喜歡或不喜歡似乎都決定了他的命運。
“喜歡啊！”玩世不恭的語氣，因為他試圖緩解彼此間沉重的氣氛。
但是他的敷衍卻惹惱了雪兒：“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那種喜歡。”
雪兒的倔強和堅持讓程慕飛感到心慌，仔細想來，他對雪兒的確是不一樣的，可是這就是所謂的喜歡嗎？或許是該好好想想這個問題了。
程慕飛隻覺得心裏千頭萬緒，煩悶不堪。對著話筒思考了一會便心慌地掛斷電話，這也是他第一次不等雪兒睡著就掛電話。
原來他也有退卻的時候，當他以為自己在上海灘無所不能的時候，竟然會因為雪兒的一個問題退卻了，而那個問題卻是如此簡單，她隻是問：程慕飛，你是不是喜歡我？而已！
雪兒聽著電話傳來的盲音，又忍不住苦笑了一下。這下該死心了吧？那就死心吧！程慕飛從來都是萬花叢中過，怎麼可能為誰而停下腳步呢？又怎麼可能屑於回答她這樣幼稚的問題。
可是為什麼？心裏為什麼就像被他的行為劃開了一個口子，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