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番外篇之相愛千年(2 / 2)

不見元神,不見衣冠塚,隻是找了個不入流的托詞就將眾仙盡數糊弄了過去,這本是天君的家事,於他們無關,他們自然不方便細問,當然,於己無關的事,大家自然也不好太過深究。

隻是他卻在意的很,活了三萬歲了,第一次如此在意一個人的死,一個從未抱過他,甚至都不曾對他笑一下的人。

母後死去的第七天,他站在父王的跟前,麵無表情的問他:“母後是你殺的嗎?”

父王一臉錯愕,許是沒料到他能有此一問,費盡心力的一番解釋,也無非是想告訴他,母後並非他所殺,他不過就是想借著弱冠之禮,與母後重修舊好,誰知母後愣是鐵了心腸,狠狠的駁了父王的麵子,一氣之下,父王表明,必定會查出那個她多年來心心念念之人。

一通發泄之後,父王甩手離去,卻沒想到烈性的母後為了保全那男人,竟就此一劍抹了脖子。

父王悔恨不已,成婚之前,他也知她心中是有別人在的,可是他總以為隻要他對她好,她就會慢慢的放下那個人,可是沒想到,人是個太念舊的生物,越是無法得到的,就越是惦念。

於是,在生下他之後,父王就以調養身體為由,將母後放逐到了無煙宮,此後再未見過麵。

看著父王那副痛心疾首的樣子,他終是沒有說出實情,他沒辦法告訴他,那男人就一直藏在無煙宮,他沒辦法告訴他,母後就是被那人帶走的……

他不能讓一個男人在失去了自己最愛的女人之後,再失去尊嚴,這太殘忍了。

那幾日,他吃不好,睡不好,整日都是在惦記著這個事,他無論如何都不能讓母後的元神就這樣流落在外,他要接她回來,這是他身為人子的責任。

半個月後,東西南北四位水君應他師父元始天尊之請,來到清虛洞參討佛法,於眾仙家之中,他一眼便瞧出了那個與他母後相好的男子,原來他便是北海水君。

天知道,他當時是有多想上前殺了他,有多少次,冥龍劍就要出鞘,可是,理智告訴他,母後的名節遠比那男人的性命更重要。

輾轉之下,他打聽到了那男人的女兒便是常常跟玉玉在一起的白芷嵐,他對她的印象並不深,但是從她的眼神中,他也能依稀感覺到她應是思慕於他的,鑒於此,一個卑鄙又自私的念頭開始在他的腦海中成型,他要讓那個毀了他們一家的男人付出代價。

可是,命這個東西當真玄的很,他怎麼都沒料到,白芷嵐竟然是他同母異父的妹妹,可是計劃都已經進行到一半了,他馬上就可以從水宮帶走母後了,在這個節骨眼上,他怎麼能說放棄就放棄呢?

很久之後,他才意識到當時的自己是錯的多麼離譜,為了心中那點執念,他失去了他最愛的人,也肆意毀了別人的人生。

那年弱冠之禮,玉玉掉入了白芷嵐所設的圈套,一刀就穿透了白芷嵐的仙胎,他眼見著晶瑩的碎片四散而去,心突然慌的不成樣子,欠白芷嵐的債,他姑且可以用命來換,可是欠玉玉的呢,又該如何償還,那是他最想愛卻又不敢愛的人啊……

丹穴山山頂的斷魂崖,九九八十一場天雷火刑,玉玉咬著牙,全都受了,眾人隻曉得丹穴山的璿玉公主是個太過執拗的丫頭,所有的苦痛隻肯一人受著,可是沒人知道,他跪在山崖的下麵,也同樣陪她受了這九九八十一場的酷刑,她痛,他也痛,她難過,他也難過,他們二人之間,本就不該強分著彼此。

玉玉跳下輪回那天,他打傷了華磬殿的守衛,拖著一身的傷跑來送她,他站在她的不遠處,看著她嘴邊掛著抹清淺的笑,那般毫不在意的模樣,刺的他的心一陣痛過一陣。

但好在上天待他不薄,他追著她的腳步生生世世的走,終是在這最後一世,將她緊緊的鎖在了自己的眼裏。

他依稀記得,三百年後的那一天,落鳳莊門前,她兩手抱拳,略施一禮,不卑不亢對著自己的手下言道:“小妹就是鳳璿玉,不知各位兄台今日前來有何見教?”

他撥開重重人群,但見她臉若銀盤,眼似秋波,眉似遠山不描而黛,唇若塗砂不點而朱,嫣然一笑間,兩腮酒窩若隱若現。

他不禁璨然一笑,該遇到的人總會遇到,注定會在一起的人,也總會在一起。

即便是錯過了千萬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