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隨著聶嵐心走近，腳步卻越發小了起來。
周圍的太醫像是預感到什麼似的，紛紛讓開了道路。拾歡邁著沉重的步子到了床榻邊上，麵容頓時變得極為複雜。
她低聲說道：“寧王殿下。”
而床榻之上的連煦一臉病容，他溫和地點了點頭，慘淡地笑道：“有勞姑娘了。”
拾歡坐在他的身邊，終於給他搭了脈。
他的手同她的幾乎是一模一樣的冷，誰也感覺不到溫暖，誰也感覺不到冷。
“你……”拾歡錯愕，刹那間幾乎脫口而出。很快，她便將幾乎出口的話吞了回去，而後放下了寧王的手，替他放回了被褥之中。
寧王依舊掛著溫潤的笑，和聲問道：“怎麼了？”
“寧王殿下，可是曾經服用過續命丸？”拾歡幾乎咬緊牙關，才能說出最後這三個字來。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續命丸的功效，一旦服用之後，即便再有辦法也是無力回天。
她豈會有辦法救他？
相比拾歡的不可置信，連煦倒是寬慰許多。他輕聲笑了笑，道：“的確，姑娘的醫術，當真高明。”
拾歡離開了床榻邊的坐席，心裏更是一陣難忍的疼痛。
她卻無奈搖頭，走到聶嵐心的麵前，麵容瞬時變得極其絕望。
聶嵐心知道拾歡似是有話要告訴自己，便隨著她一起出去。連城知道，拾歡應當也是要說她診脈之後的結果，便跟著一起出去。
三人走到外頭，拾歡適才躊躇道：“他……隻怕再也熬不過這半個月了……”
“竟是半個月？！”聶嵐心不可置信：“寧王，他先前不是還好好的麼？怎麼會……”
“他曾經用過續命丸，卻根本承受不了續命丸所帶來的痛苦。”
“續命丸，應當是續命之用，豈會？”
拾歡苦笑著搖了搖頭：“這續命丸哪裏僅僅是沒用而已……甚至還加速了他體內劇毒的蔓延……”
“真的，世上就再也沒有其他辦法能夠保住八哥的命麼？”
拾歡深吸一口氣，搖頭道：“沒有。”
連城看向內殿，他能想象得到，連煦在床榻之上那極其和睦的樣子。從他帶著太醫入內開始，他的臉上就一直帶著溫潤的笑。連城知道，連煦雖然平日裏性子冷淡，可他卻是對於連城來說，最親近也是最要好的兄弟。
甚至是整個深宮之中，最為真摯，最好的人。
如今的他竟然……
連城心裏亦是難受極了，他忽然回頭，走向了內殿。
口中不禁喃喃道：“既然如此，那就讓朕……再同他多說幾句話吧……”
聶嵐心與拾歡二人都沒有出聲。
待他入內之後，聶嵐心才試探一般地小聲開口問道：“拾歡，你實話告訴我，那個在病榻之上的寧王，是不是……會不會就是陳昇，對不對？”
她幾乎語無倫次，可是她卻不得不相信自己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