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跨出門檻,秦竹玖拿起桌上那瓶小小的胃藥搖了搖,然後他倒出兩粒在手心,仰頭把藥丟進嘴裏。伴著滿嘴的苦澀,秦竹玖問他,“四年前,給蘇錦送那封信的人,是不是你?”
四年前,四年前那一天,謝瑜到秦公館裏把秦竹玖打醒,也讓他知道了孩子流產不是意外。之後在尋找沈之嫿的時候,秦竹玖也用了很多精力去調查,配合謝瑜的回憶,秦竹玖知道了匿名信的存在。
雖然那一天他的確和孟天嬌去了酒店,但並不是去私會,這隻能說明別人有心要拿這件事情做文章。而他趕去醫院以後,沈之嫿已經小產,而那時他並沒有發現匿名信的存在,那封信就那麼憑空出現,又憑空消失。
沒有比馮玉春更有動機的人了,他想要看沈之嫿和自己相互背棄,這樣一封信正好可以讓沈之嫿加深對他的誤會。
馮玉春回過頭,他眉頭緊皺,一雙眼睛如鷹般銳利地盯著秦竹玖,“不是我。”
秦竹玖抬眼看他,一雙幽黑的眼眸好像能把人吞進去一樣寂靜可怖。“那病曆單,你寫了藥物流產而不寫意外流產,是你行醫多年的失誤,還是有心之過。”
馮玉春說,“不論病曆單上寫的是什麼原因引起的,結果都是流產。”
“正是你這樣的誤導,才會讓我以為之之自己流了孩子,才會讓我寫下離婚協議書。”
馮玉春冷笑,“當初錯的是你不是我!如果你願意相信她,哪怕仔細讓人調查清楚,而不是隻憑一張病曆單和自己的憤怒猜忌就亂下定論,你不會失去她。是你心裏已經覺得沈之嫿背叛了你,所以你才會背棄了她。”
秦竹玖說:“我從沒有背棄她,就算是四年前簽訂的離婚協議書,也是因為我深愛她。背棄她的是你,是你這個自以為是的救世主。那時她已經把你視為她唯一可以相信和依靠的人,而你隻為了你所謂的拯救,把一份屬於她的愛給剝奪了。”
馮玉春卻說:“沒有人可以剝奪一份屬於別人的愛,能帶走那份愛的隻有愛的賦予者。我隻是把這件事提前了一些,讓她更快地從一個附屬品的泥潭中掙脫出來而已。”他不覺得自己有任何的錯。
“話說得真是漂亮。”秦竹玖走出齋堂在馮玉春身邊點起一根煙,吸了兩口,緩緩吐出嗆鼻的煙霧。“馮玉春,你活的也不是那麼幹淨。”語氣諷刺至極。就算標榜自己是救世主一樣的人,也藏了自己的私心,也做過不幹淨的事情。
馮玉春看著秦竹玖,一字一句的說:“說到底,先離開的一方是你。”
秦竹玖笑笑,“所以我回來了。”
他回來了,再也不會離開。
“你不該來的,因為帶給她傷害最多的也是你。”
“這些傷害本可以避免,你促成了它,那時候紮進她心裏的刀太多,她知不知道,這些刀裏也有一把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