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一頭霧水。“我客氣什麼了?”
秦竹玖說道:“今天太平間裏的那個男人,我擔心他再來找你。所以我一路跟著保護你,我想你應該會想跟我說一聲謝謝,所以我先說了不用客氣。”
這個男人,真是一如既往地喜歡別人感謝他啊。這就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她忽地想起,那時候在上海人潮湧動的街頭,這個男人跟在她身後走啊走地,她說我現在沒有回家,秦先生不用送。秦竹玖卻說我在等你,等你和我說一句謝謝。
明明是他‘順路’買的點心,強行送給她的,又非要向她要一份感謝。當時他那樣的搭訕實在是讓她覺得耳目一新啊。
記憶真是可怕東西,一些你以為忘記的東西其實從未走遠,它隻是躲了起來,在你防備鬆懈的時候,猝不及防地跳到你麵前,給你一個大大的驚喜。然後擺出一張鬼臉說,沒想到吧,我還在這裏,意不意外,驚不驚喜?
蘇錦回味過這一點,立刻停住了自己的回憶。
“我不需要你的保護,也不打算感謝你和你客氣,秦公子可以回了。”
蘇錦走了兩步,又回頭盯著還跟著她的秦竹玖。
她說:“別跟著我,我討厭你這麼做。”
秦竹玖的動作就那麼僵住了,他黑亮的眸子愣愣地看了一會兒蘇錦,最後像一隻被主人拋棄的小狗一樣,無辜可憐的低下頭。
他張口,嗓音沉沉,“哦,那我不跟了。你,路上小心。”
蘇錦的話讓他想起了那時候在秦公館裏,她曾經說過的那句話。她說,秦竹玖,我會討厭你的。那時候他應該回頭去擁抱她,他應該好好地安慰她,可是他離開了。
他分明看見了她眼裏是傷心,可是為了那份幼稚的驕傲和自尊,他放棄了一次擁抱她的機會,所以之後他都沒有機會再擁去抱她。他不想蘇錦也討厭他,他不想也失去擁抱蘇錦的機會。秦竹玖沒有跟上去。
蘇錦看了他一眼,踩著細白高跟鞋姿態婀娜地走了。回到租來的房子裏,蘇錦從包裏掏出來一串鑰匙正要開門,就聽見樓梯裏傳來腳步聲。她本以為秦竹玖已經走了,沒想到還跟著。
蘇錦連頭也沒有回,邊開門邊不耐煩地說道,“秦公子,你該不是想來我家喝茶吧。今天天色已晚,恕不招待。”
蘇錦身後一陣沉默,隨後傳來一個男人顫抖的聲音。
“蘇姐,幫幫我…你幫幫我…”
蘇錦回過頭,便見吳庸拿著一把手術刀站在她的身後,他眼中淨是恐懼,手術刀鋒在樓道裏的昏暗燈光下泛著冷冽的光芒。
吳庸的手上和衣服上,被血液染的鮮紅,這血液已經幹了大半,但還是十分駭人。這血,不可能是停屍房帶來的。
蘇錦盯著吳庸手上的手術刀,覺得喉嚨都變得幹澀。“你,殺人了?”
吳庸手一抖,手術刀哐當一聲掉到地上。他噗通一聲在蘇錦麵前跪下,一雙還在顫抖的手緊緊抓住蘇錦的裙子乞求。
“蘇姐,你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