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幽見鳳絕目光有異,似要吞噬一切,她情不自禁地將衣襟攏緊,輕輕咬唇,一臉窘迫。
她咬唇的動作令鳳絕更覺喉嚨發緊,心裏似有螞蟻不停地爬,渾身冒汗,他低咒一聲,實在憋得慌,火氣突然湧上,幾乎是半吼:“你怎還沒穿好?這麼慢?”
清幽一愣,支支吾吾道:“我,我不會穿……”她指指其中一件小衣,又指指一件背心,還有一件看似隻有前襟沒後背的衣裳,另外還有一件分不出是前還是後,像塊布的東西,“我穿這個,然後那個就穿不上,所以……”她怯怯抬首,見鳳絕眸中幾乎要噴出火,情不自禁瑟縮。他幹嗎那麼生氣,她的確沒穿過這麼複雜的衣裳。
“我來吧。”
鳳絕掰開清幽抓著衣襟的手指,從她手裏奪過背心,先替她穿上那件隻有前襟沒後背的衣裳,接著是小衣,再是背心,最後才是外衫,他一件件替她穿。手指時不時劃過她身子柔美的曲線,惹得她陣陣輕顫。他哀歎一聲,好在他買衣裳時,順便問老板娘一句,沒想到清幽真不會穿。回想當時老板娘揶揄的眼神,他隻覺渾身不舒服。
清幽聽話地任鳳絕擺布,笑得尷尬。她太笨,一直以為先穿背心,難怪怎都穿不上。穿好衣裳後,她按白天瞧見的姑娘頭發的樣式,將長發盤起,簪上銀飾。一切打理好,她抬首,見鳳絕一直望著她,臉一紅,又緩緩垂首。
夜很靜,樹葉被風吹得嘩嘩輕響,遠處偶爾傳來一兩聲蟲鳴,卻遠得似在另一個世界。
鳳絕輕輕抬起清幽臉龐,月色迷蒙,青衫似水,肌膚如玉,美人頰邊暈染如霞。他望著她,似是失控,猝然吻上她。
清幽呼吸一窒,腦中空白,忽覺身子一輕,天旋地轉間已被他按在草地上,他的深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狂放肆意,仿若一匹脫韁的野馬。她被他吻得喘不過氣,好不容易穿好的衣裳被他扯開,他滾燙的唇在她頸間噬咬。她腦中亂極,軒轅無塵很快會返回,明知不妥,卻沒半分力氣推拒,隻一味沉溺。
激情一觸即發,偏偏此時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未待清幽反應過來,鳳絕已抱著清幽躍上一棵大樹。鳳絕壓住心底四處狂躥的情欲,匆匆將清幽衣襟盤扣扣好。
清幽早就軟化在鳳絕懷中,此時無力地攀著他的肩膀,說不出話。
鳳絕冷眸眯起,黑影愈來愈近,聽腳步聲就知不是軒轅無塵。這麼晚會是誰?來人側影一現,旋即走遠。鳳絕愣住,不可思議地低喚一聲,“師父。”
清幽詫異道:“天玄?怎會在這出現?要不追上他?”
鳳絕搖頭道,“天太黑,也沒瞧清楚,萬一認錯,驚動旁人不妥。”
清幽頷首,倚在鳳絕肩頭,在他懷裏找了個舒適的位置。腦中想起方才火熱一吻,她情不自禁撫觸唇邊殘留的他的溫度,心內蕩漾。
“惜惜,我真想一直抱著你,永不鬆開。”鳳絕自身後擁著清幽,灼熱呼吸噴灑在她耳畔,似不饜足,他輕輕啃咬著她精致的耳垂,滿意地看著她忍不住輕顫。
他們正坐在樹上,清幽不敢動,任他撩撥,終於忍不住輕吟,掙紮起來,“別……”
鳳絕意識到不妥,輕輕道:“對不起,我失控了。我隻抱著你,保證什麼都不做。”
他這般說,清幽心裏一軟,靜靜棲息在他懷裏。
她太過誘人,鳳絕竟不敢再看她,生怕控製不住,抬首望著黑幕般的天空,明月高懸,星辰閃爍,他努力平複自己急促的呼吸。
繁星入目,淡淡的草木清新混著他身上陽剛氣息繞在清幽身周,耳畔是他平緩有力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她緩緩閉眸,隻覺心內寧靜。
鳳絕嗅著清幽發間傳來的幽香,聲音沉醉,“惜惜,孩子的事,鳳炎的事,你想好要告訴我沒?”他等很久,也憋很久,今日終於忍不住問她,究竟她對他有沒有情。
見她不答,他又問,“惜惜,那日你跑到街上找我,是不是有話對我說?”
懷裏人兒久久沒動靜,呼吸綿長均勻。鳳絕低首望向清幽,卻見她雙目緊閉,似是睡著。他微愕,輕輕喚了聲:“惜惜?”
沒有回應,他又喚一聲,回答他的,隻有均勻的呼吸聲。
鳳絕啞然失笑,她竟在自己懷中睡著。他脫下外衫將她緊緊裹住。輕身一縱,抱著她悄然落地。沒有樹葉遮擋,月光將一切照得無比清晰,她安靜地蜷縮在他懷中,濃密的睫毛在臉頰上投下柔美的弧度。菱唇微腫,還留有剛才他吻過的痕跡。他小心地抱著她,心中甜蜜,仿佛懷裏抱著世間最珍貴之物,仿佛懷裏抱著整個世界。
軒轅無塵此時返回,遠遠就道:“走吧,我找到地方住宿。”
鳳絕冷眼遞過去,示意軒轅無塵噤聲,“小聲點,她睡著了。”
軒轅無塵一愣,走近些,望了望依偎在鳳絕懷中的清幽,俊顏黯淡。她睡得安心又舒適,唇邊還彎著微笑的弧度。他心中煩悶,帶路道:“走這邊。”
借宿的人家是一對老夫婦。老婦人瞧見鳳絕小心護著懷中睡著的女子,淺笑道:“快來吧,你們小夫妻睡這間。”
鳳絕難得展露笑容,“多謝。”
老婦人望著鳳絕背影良久,抹一抹眼角淚水,跟老頭說:“瞧他們小夫妻濃情蜜意,倒讓我想起咱們從前。”
感慨片刻,老夫婦才想起自始至終被忽略的軒轅無塵,一臉歉意道:“公子你住這間。”
軒轅無塵“嗯”一聲,屋內燭火微弱跳動著,光線愈來愈暗,縱然這般也難掩他眸中落寞。外人眼中,鳳絕與清幽是一對甜蜜夫妻,那他呢,他又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