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隻如初見 不為人知的過去(二)(2 / 2)

五年後雲想容的生辰之時,他再次去了一趟君容閣,卻隻看到奶娘帶著小小的娃娃,而柳淑容,早已病逝。

當日,柳暉在柳淑容的陵墓前站了一晚,悠悠揚揚地吹了一夜的笛子,整個陵園,都彌漫著笛聲,明明笛音十分悠揚,卻硬是讓柳暉吹出了滿滿的憂傷。

再出現之時,便是一頭白發,真真是用情極深,因而一夜白了頭。

自此以後,柳暉更名柳念,此生再未回過皇城。

柳暉說得十分隨意,語氣也是輕飄飄的,那種說話的神情和語氣,倒像是說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一般,事實上,那個故事的主角之一卻是他自己,“我去看看她,你隨意。”

說完,柳念站了起來,也不管淩落川,轉身走了出去。

淩落川站了起來,走到書桌前,拿起宣紙,這是柳念剛才念的,隻是,落款卻是念柳,原來,他是因為這樣才更名柳念。

淩落川細細看了看柳念的筆跡,想想,雲想容的筆鋒竟和他的筆鋒有些相似,明明是一豎,他們兩個人卻總喜歡輕輕勾一下。他一直潛意識裏都有些排斥柳念,不隻是因為他們之間的親密,還因為他們有時候某些動作出奇地相似,竟連喜好,都有些相似,就連不喜歡的東西都好像。

雲想容不喜歡吃蒜,每次不小心吃到蒜的時候,整張臉都會不自覺皺成一團,然後擰著眉一點點挑出來。柳念也是這樣,雖說不完全和她相同,卻也差不了多少,不小心吃到的時候,他也是擰著眉一點點挑出來,兩個人的表情,動作如出一轍。

原來,這是他們的天性啊,是流在血液裏的親密和相似。難怪柳念和看瘋子一樣地看著他,還十分不屑,“我和她的關係遠比你想象的還要親密。”

如今,一切真相大白,淩落川終於明白,是他沒有資格去嫉妒,沒有資格自以為是地阻攔他們的親近,因為,他們之間的親密,即便是親密如他,也無法插足。

淩落川站在柳念之前站過的窗子前麵往外看,窗外麵是一片合歡樹,他突然有些佩服柳念的自持力,那麼親近的人麵前,卻要端著一副不是太熟的架子,“合歡,合歡。”

將宣紙放回原處,淩落川才走出房間,合上門,走向藥廬。

柳念端坐在雲想容床前,靜靜地看著她,卻突然淡淡笑了出來,“我沒有好好照顧你們母女,你會不會怪我?”

雲想容自然聽不到,她一直昏睡著,因而柳念才敢說出這些話,“我真沒用,研究了大半生的藥材,最後,卻對自己女兒中毒而束手無策,想來,你也不想有一個沒用的父親。”

柳念輕輕拭掉眼角的淚,輕輕碰了碰自己臉上的刀疤,“你會不會覺得這道疤很醜?其實我也覺得很醜啊,還有這滿頭的白發。”

喃喃自語,又不自信的樣子,這樣任誰都不是太好看,柳念卻更多了一點失魂落魄,他伸手輕輕撫摸雲想容的眉眼,仿佛在細細描繪她的模樣,“我從來沒奢望過會見到你,你真像你的母妃呀,你有一雙和你母妃一樣漂亮的眼睛,幹淨漂亮,隨我便不好看了。”

“我有時候也會想,你會不會像那時你的母妃一般,纏著我教你騎馬射箭,教你舞劍,教你琴棋書畫,還教你吹笛子。”柳念是典型的濃眉大眼,和雲想容的精致則不一樣,處處透著一種貴氣,如今曆經滄桑,雖說眼尾已經有了細細的皺紋,卻絲毫不影響他的氣質,“可是,即便不會騎馬射箭,不會舞劍,你也一樣很厲害,比他們都厲害,比那些會功夫的王女厲害多了,也漂亮多了。”

“等你身體好了,我教你騎馬射箭,教你舞劍,你不是也很喜歡騎馬射箭嗎?”靜靜看了雲想容的睡顏許久,她的臉色還是有些蒼白,不過呼吸綿長,柳念站了起來,取了竹笛,“你母妃就很喜歡我吹竹笛,她舞劍,你會不會喜歡?”

柳念站了起來,站在窗口,輕輕擦拭竹笛,然後將竹笛橫在嘴邊吹起來,悠揚的笛聲響起來,笛聲飄揚地在空中飛舞,在房間裏飛舞,然後,輕易地飛出了房間,傳到了正在樹下練劍的玄治耳中,玄治一下停住了動作,站在樹下看向藥廬。

笛聲悠揚地傳到了正在往這邊走的淩落川耳中,淩落川也停下了腳步,柳念的笛聲中傳遞出太多情緒,喜悅,哀傷,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