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念坐在書桌前,沉思一會,欲言又止,卻拿起了狼毫筆,一邊念詩,一邊寫,“閱盡天涯離別苦,不道歸來,零落花如許,花底相看無一語,綠窗春與天俱莫。待把相思燈下訴,一縷新歡,舊恨千千縷。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
淩落川靜靜看著柳念,念詩的柳念眼裏心裏滿溢的是對一個人的思念,他甚至有一種感覺,明明正值壯年的柳念為何滿頭華發,也許真是思念白頭。
柳念終於寫完了詩,才看向淩落川,“你可見過雲姑娘的母妃?”
“年幼時曾遠遠看過一眼。”淩落川點點頭,雖說隻是遠遠看了一眼,他卻一直記得,牽著小小的雲想容,帶著淡淡的溫婉的笑的柳淑容,即便隻是最簡單素雅的裝扮,卻足以奪去所有人的注意力。
彎彎的柳葉眉,溫婉如水的大眼睛似笑非笑,一雙唇是十分精致的菱形,不點而朱,卻自然上翹,五官精致的她牽著同樣精致的小娃娃,一下奪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包括還很小的淩落川。
“那時候,你們都還小,估計也不太記得她母妃的容貌。”柳念開始慢慢陷入回憶,“給你說個故事吧。”
然而,柳念站在窗子前麵,卻開始沉默,很多事,塵封太久,完全不知從何說起。
二十七年前,是雲成暉生命的轉折點,那年,雲成暉八歲。那年,是他最快樂,也最絕望的一年。
那時候的皇城裏,一直流傳著一個說法,皇城四小公子一才女。四小公子,指的是,雲成暉,雲成凱,蘇振,淩棋宏。一才女,指的便是柳淑容。
雲成暉與雲成凱的父親為同胞兄弟,無奈雲成暉的父王為嫡長子,因而被立為太子。那一年,皇帝病重駕崩,還未來得及傳位給雲成暉的父王,便被雲成凱的父王篡位。太子府燃了整整一夜,火光滔天,照亮了整個皇城。
隔日,太子府裏一共一百一十七具屍體,全府無一人生還。
自此以後,傳說變成了三公子一佳人,一夜之間,再無人提起曾經是四小公子之首的雲成暉。
十年後,雲成暉化名柳暉再次出現在皇城裏,仿佛再次一夜之間,又成了皇城四公子。
這時候,柳淑容已經十五歲了,早已經出落的亭亭玉立,被皇上賜婚平南小將軍,即當時的四小公子之一,蘇振。
十八歲的柳暉回到皇城,俊美的容貌,優雅的風度,多才多金,待人溫和有禮,博聞強識,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遇事處變不驚。
當柳暉再次成為皇城四公子之一之時,諸多王公貴族十分不服氣,能文善武的紛紛找到柳暉的府邸,揚言要和柳暉一戰。
柳暉也不輕視他們,由著他們搭了擂台,柳暉不是自負的人,他自然懂得,他一到皇城,隻一個月的時間,就成為皇城四公子,自然會給自己樹立了許多敵人。因而,在麵對每一個對手的時候,都相當認真,雖說隨意,卻依舊給人一種相當平等的尊重。
這擂台整整擺了五天,每日柳暉都要麵對許多對手,不論對手強弱,雖說都是輸,卻都輸得心服口服。五天的擂台,讓柳暉贏得了所有對手的尊重,自此,柳暉坐穩了皇城四公子的位置,甚至隱隱有趕超之前三公子之首的雲成凱。
五天的擂台,自然在整個皇城引起轟動,每天的擂台周圍站滿了圍觀人群,每場擂都是大家茶餘飯後的談資。柳淑容天生喜好熱鬧,自然也要去湊一湊。
這一日,柳淑容穿著一身黑色男裝,腰間配劍,跳上擂台,拔劍,指著柳暉,“我要挑戰你。”
柳暉笑了笑,看著柳淑容,他自然認得出來她,她的女扮男裝實在不過關,居然還戴著銀鎖,“容兒,你不是我的對手。”
柳淑容聽到柳暉的話,驚訝地眨了眨眼,卻還是指著他,“打完再說。”
柳淑容輸是必然的事,柳淑容騎馬射箭,劍術,統統都是柳暉教的,柳淑容從會爬會跑開始,就喜歡纏著他,他要學騎馬射箭,她也非要跟著學。
偏偏柳淑容也不是個太有耐心的人,往往要學,最後也學不多久,最後往往都是柳暉再手把手地教她,才學得有模有樣,不過,她依然十分驕傲。
擂台上,柳暉第一次起了逗弄人的心,他竟隨手折了一截柳枝,對上了柳淑容的劍,柳淑容的劍是把好劍,甚至可以說是削鐵如泥,結果,竟頻頻被柳暉一截柳枝打偏,柳淑容氣得嘟嘴,“喂,你也拿劍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