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微微一笑,儀態萬方:“南族大皇子果然很厲害,能夠帶著這麼多的近衛兵來到帝都,而朕竟然直到你現身的時候才知道,不得不說,南族人的隱匿功夫真是越來越好了。”
“不敢當,”特諾斯輕笑,仿佛沒有聽到皇帝話語裏的嘲諷意思,他依然是那個尊貴無比無人能夠侵犯的南族大皇子,“原本小侄這次前來是為了帶我的二皇弟回南族,可是在我到達帝都城外的時候,卻正巧碰到二皇弟被人伏擊,所以便立即救下了。雖然沒有造成什麼傷害,但是……”
特諾斯的話說到這裏的時候微微停頓了一下,似乎是有些為難,但是誰都知道,肖崇在軒轅帝都城外遭受到伏擊,身受重傷,如果特諾斯沒有及時趕到的話,恐怕肖崇和楓小冬就會殞命在那片樹林裏麵。肖崇人在軒轅國做質子,軒轅國卻沒能保全他的人身安全,這一點恐怕特諾斯是要跟皇帝問清楚的。
所有的臣子們都開始緊張的思考該怎麼回答他接下來的刁難,就連皇帝的臉色也變得難看許多,可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特諾斯並沒有在這件事情上多做糾纏。也許是他也很明白,南族與軒轅國已經簽訂了百年互不侵犯的條約,就算是這個時候鬧起來,兩邊也都占不到什麼便宜,他說這話,也隻是想警告一下皇帝,要他別再對肖崇出手。
特諾斯有些為難的搖搖頭:“原本,小侄這次前來,是帶了一份很大的禮物,想要用來將我那個魯莽的二皇弟帶回去的,可是沒想到卻碰到了這樣的事情,現在二皇弟身受重傷,短時間內恐怕無法長途跋涉,小侄也隻好在這裏陪他到痊愈再回南族,至於這禮物,小侄想,大概隻能送一半,不能全部奉上了。”
皇帝挑眉:“哦?究竟是什麼樣的禮物,還能分成一半送人,聽你這麼一說,朕倒是有些興趣了。”
特諾斯抬起一隻手,輕輕地揮了一下,站在他身後的南族侍衛立即上前,從身後背著的圓筒中抽出一幅卷起的卷軸。看那樣子,隻不過是一幅最普通的畫而已,就算是什麼大家之作,在見多識廣的軒轅皇帝麵前,也不會顯得太過稀奇。
隻不過,一幅畫也可以分成一半送人嗎?
皇帝和一眾大臣們都疑惑的皺起了眉頭,眼睜睜的看著特諾斯那種慢條斯理的動作。他輕輕的解開綁著畫軸的墨色絲帶,然後隨手仍在身後,跟在他身後的南族侍衛立即上前將絲帶接下來,收在背後的圓筒裏麵。
隻見特諾斯拿著畫軸,並沒有將它展開,而是一步一步的向著皇帝的方向走去。
洛律看著他的樣子,微微的皺起了眉頭,他記得前朝曾經有一個刺客,就是拿著畫軸假意要給皇帝看一幅畫,結果畫軸的中間卻藏著一把鋒利的匕首,畫卷展開的那一瞬間,那個刺客便抓起匕首向著那位皇帝的心髒刺去——雖然他並沒有成功,但是這種方法卻不失為一個十分隱秘並且有效的做法。
就在特諾斯即將抬腳踏上紅色地毯鋪就的台階時,洛律及時伸手攔住了他:“特諾斯殿下,恐怕那上麵不是你能夠去的地方,如果你想要展示你的禮物,在下麵就可以了。”
特諾斯微微側了眼看向他,之前他與洛律隻在戰場上有過一麵之緣,很顯然,這個被他重擊過的律王爺也清楚的記得那唯一的一次見麵,這時候他的眼神裏有著明顯的敵意。
特諾斯輕聲笑,點點頭,又抬起手中的卷軸輕輕晃了晃,神色依然是優雅又誠懇十足:“我並不是要去上麵……不去也行,我隻是需要一張桌子,方便我把這個打開。”
洛律抬手:“來人,搬一張桌子過來!”
很快,一張雕花的木桌被搬了上來,木桌的邊角處和桌腿下都有金色的錫箔包著邊角,以防那些鋒利的地方會傷到人。特諾斯輕聲歎了一聲,似乎是對這張桌子十分滿意。
緊接著,他將卷軸輕輕地放在桌子上麵,然後一點一點慢慢的攤開——
出現在眾人麵前的並不是什麼著名大師的畫卷,甚至這根本就不是一幅畫,而是一張地圖,一張詳細的流洲地圖。青色的山脈、藍色的河流以及黃色的土地都清晰可辨。
皇帝微微的眯起眼睛,看著特諾斯那張笑得優雅而又疏離的臉,沉聲問道:“特諾斯皇子,你究竟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