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撒向人間的愛4(3 / 3)

在斯裏蘭卡,傳教士要獲得入境簽證簡直比登天還難,然而,仁愛傳教會的修女們卻出乎意料地受到了熱烈歡迎。可是這種友好並沒有持續多久,很快,她們就被驅逐出境了。

類似的遭遇在越南和北愛爾蘭也發生過。而在柏林的十架山,一些流氓甚至追逐著這些身穿白色長袍的年輕女孩,凶狠地喊:“滾。滾回印度去。”

而在以色列占領區的那普魯斯,也有5個修女在那裏,她們悉心照顧來自巴勒斯坦難民營的孩子和老人。隻是在那種極端危險和艱難的環境裏,她們還要麵臨來自各方麵的威脅,起初,巴勒斯坦人還向他們投擲過石塊。

隻是修女們是不會因為這些大大小小的挫折,而停止自己奔忙的腳步。特蕾莎姆姆說:

這個世界的任何角落都有貧窮和不公的。隻要還有人伸著孱弱的手渴求著愛與同情,那麼奔忙的腳步將永不停止。

這世界隻有一個國度,那就是上帝的國度。而上帝在人間的國度,其實就是他在天上的國度。個世界沒有什麼物質和精神的分割,我們隻為那一個世界活著,也就是隻為上帝的國度而活著。

事實上,印度和羅馬與倫敦和紐約的簡直有著天壤之別。雖然那裏也有人為物質的貧乏所困擾,但更多的情況是:許多生活豐足的人把自己關在舒適的住宅內與外界完全隔絕,甚至到死也不被人所知曉。有的人在死後幾天甚至是幾星期後,才被冷漠的鄰居發現,當然那也是因為屍體腐爛的臭味影響到了他們的生活。

有一次,修女們去探訪紐約的一戶人家,進門了她們才發現住在裏麵的婦人已經死去很多天了,而她的鄰居甚至連她的姓名都不知道。

關於這些,特蕾莎姆姆說:

世界上有很多人在渴望著一小塊的麵包。但是更多的時候,人們渴望著那一點點的愛。西方世界的貧窮是一種與眾不同的貧窮——不僅是因為孤寂而貧窮,也因為心靈的貧乏和精神的困頓而貧窮。我們從而明白,被人遺棄才是最嚴重的疾病,才是當今世界的真正貧困。

而在姆姆看來,所有的心靈貧窮者,其實就是另一個饑餓的基督。

英國是一個福利國家,人們不大可能會擔心身體的饑餓,可是有很多人卻在愛的匱乏中淒涼地死去。長期在英國工作的泰瑞西納修女說:“有的人甚至不知道該和什麼人接觸。”實在有太多寂寞的靈魂亟需安慰。

所以在倫敦和利物浦,修女們不僅為露宿街頭的流浪者提供熱食,為深居在破陋公寓裏的窮人提供暖爐和家具,更要找尋那些心靈寂寞的人,以及那些被人群和社會所遺忘的人,透過訪問和其他能使他們接受的方式,修女們盡全力把他們帶回人間。比方說舉辦短程旅遊之類的活動。有一次倫敦的仁愛傳教會甚至租賃了6輛大巴士,運載了300多人出遊。

有一天,特蕾莎姆姆走在倫敦一條繁華的大街上。偶然間,她瞥見一個年邁的老人正在街旁低頭坐著,姆姆本能地走過去握住老人的手。一段長時間的沉默之後,老人抬起了頭來,姆姆看到他竟然淚流滿麵。老人說:“我從來沒有握過一雙這樣溫暖的手。”

麵對這一切,姆姆說:“在英國,人們所受的苦,是寂寞和被人遺棄的苦,和食物無關,卻和人的興致與熱情有很大關係。跟加爾各答的窮人比起來,他們是生活在另一種貧困裏。在我們看來,這也是基督,是另一個饑餓的基督。假如英國人試圖以愛心善待窮人,那麼,他們首先必須明白,誰是真正的窮人。否則,他們的愛形同虛設。”

在德國,人們隨處可見身穿白色長袍的印度修女,她們奔走在慕尼黑火車站和市中心的瑪麗安廣場之間。在那裏,修女們不僅照料流浪者和街頭少年,她們還去探訪精神病患者和酗酒者,並為那些寂寞的人舉辦晚間祈禱。

修女們什麼活都做,她們完全不怕苦。而有時,她們卻什麼都不做。整整一個上午,或一個下午,她們隻是坐著傾聽或安慰——與那些孤寂的人促膝長談。修女們總有辦法把他們找到,盡管他們藏匿在城市的各個角落裏,甚至被忙碌的人們所遺忘。有一個柏林記者寫道:“有50個完全不被人知道的老人,在首都的高樓石壁間挨日子。可是他們的名字出現在特蕾莎修女的探訪名單上。”

魯雯娜修女認為,在德國,沒有人會真的死於饑餓,因為政府的公共服務做得非常好。可是仍然會有許多人陸陸續續地找到了她們,這是為什麼呢?因為隻有在修女們這裏,他們才感到自己是受歡迎的,是被尊重,並被認可的。

在美國的紐約,仁愛傳教修女會會定期為那些孑然一身的人們,提供相聚的機會,使他們在這種社交聚會中和他人接觸。因為寂寞的人所需要的,不過就是有人坐在他身旁和他說話,對他微笑而已。在這個特別的日子裏,修會能為他們提供的,不過是一頓簡單的午餐和一些普通的糕點。但他們卻從中獲得了很多很多的快樂和滿足。因而很多人都特別期待這一天的到來。在修會還有專門為遊民開設的免費食堂,很多人匆匆趕來的目的不是進餐,隻是為了感受那種和平與溫馨。換句話說,他們不僅需要食物,他們更需要與人接觸,被認可、被接納和被愛。

有一回,在澳大利亞的墨爾本,特蕾莎姆姆探望了一位完全被人遺忘的老人。一進屋,姆姆就看到裏麵一片狼藉,於是就想幫他收拾一下。可是老人卻說:“不用了,修女,就這樣挺好。”姆姆不再說什麼,隻是靜靜地陪老人坐著,直到他終於改變主意。

房間裏有一盞很精致的燈,但是上麵落滿了灰塵,姆姆問:“為什麼不把燈點亮呢?”老人回答說:“為誰點呢?反正沒人來看我,而我自己又不需要燈。”

姆姆說;“假如修女們來看你呢?你會點燈嗎?”老人回答道:“會,隻要聽到人聲,我就會把燈點亮。”

後來,這個寂寞的老人托朋友帶給特蕾莎姆姆這樣的一句話:是你點亮了我生命的燈,直到現在這燈還沒有熄滅。姆姆說:“這些人是需要我們認識的。如果我們認識他們,我們就會愛他們,而愛又會引導我們服侍他們。我們千萬不要以為送送錢就可以了,隻有錢還遠遠不夠。最關鍵的是——他們更需要我們伸出援助之手,需要我們用心去愛他們。”

仁愛傳教修女會是眾多的慈善和宗教團體中,最早接受艾滋病人的天主教組織之一。那是1974年3月的某一天,特蕾莎姆姆前往倫敦的男性庇護之家巡視,她發現那裏還有兩間空房,就對泰瑞西納修女說:“把這兩個房間留給艾滋病患者吧。”當時,英屬諸島和愛爾蘭地區事務由泰瑞西納修女負責。

這是特蕾莎姆姆第一次對她的修女,發出救助艾滋病患者的指令。姆姆獨特的工作方式就是這樣:從來不需要通過開會討論,即便是做出一個重大的決策。姆姆站在那間空房裏說話時的神情,泰瑞西納修女記憶猶新:“會母突然說了那一句話,猶如靈光乍現。”

於是,泰瑞西納修女開始在倫敦嚐試這件事,隻是一開始的時候,事情的進展很不順利。不過很快,她們就得到了一個人的熱心幫助,那是一個戒絕了酒癮和毒瘤的勇敢的艾滋病人。在他的幫助下,修女們開始收容一些無家可歸更不能自理的艾滋病患者。

同時,在紐約的仁愛傳教會的修女們,也開始定期到一些醫院和療養院去探望那些來自監獄的艾滋病人——這些病人往往無所依靠,心中充滿了愁苦。

1985年,紐約的“艾滋病人之家”終於成立了,它的開辦離不開紅衣主教奧康諾的極大支持。這是仁愛傳教修女會的第一所“艾滋病人之家”。修女們的目標很簡單——就是給艾滋病患者一個溫暖的家,至少給他們一種家的感覺。在修女們看來,一個相互關愛的美好家庭,對於一個病人所起到的治療作用,將是藥物所不能達到的,更是藥物替代不了的。

多羅瑞絲修女說:“要病人麵對不可避免的死亡鎮定自若,這非常困難。我們花了很多的時間和精力,為他們營造一種和諧的家庭氣氛。我們組織大家聚餐、聊天,然後一起祈禱、遊戲,病人之間也懂得互相照顧,像兄弟姐妹一樣。”奇跡發生了:大部分的病人在其中經曆了美妙的改變,一些人之前對家庭排斥和敵對的病人,甚至也開始與家人重建美好關係。

有一個來自波多黎各的病人,起初非常害怕,更無法接受就要死亡的事實。過了一段時間之後,當他親眼看到別的病人在修女們的照料下,安詳地度過最後的時刻,他便逐漸安靜了下來。最後,他的母親來接他回家,他甚至主動要求留下來。他對多羅瑞絲修女說:“我知道,在我臨終時你會握著我的手。”

事實就是這麼簡單。即將死去的病人,因愛而感動,而這愛僅僅就是一次簡單的握手,或一杯水或一個溫暖的眼神。

多羅瑞絲修女說:“來到這裏的大部分病人,起初都非常的沮喪和絕望,但經過一段時間的悉心照料,他們的心就能找到和平。”所以多羅瑞絲修女說:“在這裏,隻要有愛就可以。”

在修女們看來,愛是對病人的一種心靈治療。病人們因此而獲得了一種珍貴的東西——心靈的和平。而且這種心靈的治療,不僅改變了被治療者,也使治療者領受到了來自上帝的愛與平安。

有一個義工說:“在這裏的工作,讓我懂得了人這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情是什麼,也使我明白了除了今生還有來生。上帝告訴我他愛每一個人。所以,我沒有資格去評斷他們,或是評斷別人。每周一次的義工工作讓我的生命更深沉、更豐富,也更能在物質和精神之間取得平衡,於是,我找到了和平。”

從此以後,“艾滋病人之家”開始在世界各地建立。修女們為艾滋病人服務的足跡遍及美國印度、巴西、洪都拉斯、西班牙、葡萄牙、海地等等。

修女們在照料那些病人的時候,從來不問他們患病的原因,更不會對他們作任何的評斷。她們知道,這是病人的秘密,也是他們最敏感最自尊的地方。而不少人認為艾滋病是上天對人類的一種懲罰——因為人的自我放縱和毫無節製導致了這個病的產生。特蕾莎姆姆認為:

沒有人可以下這個判斷,這是上帝的一個奧秘。我們隻看見他們的困難和需要,他們需要我們照顧,就這麼簡單。我相信主是在借著艾滋病向我們說話,他讓我們有機會表達他的愛和我們的愛。

多羅瑞絲修女長期在“艾滋病人之家”工作,她甚至這樣說:“我所接觸的艾滋病人都是現代的聖人,是教會的新聖者。他們在耶穌之中逐漸成長,於是他們最後的日子也變得非常美麗。在我看來,他們的故事就是聖人的故事。”

在泰國的清邁,也有一個非常美麗的所在,叫“仁愛之家”或“聖愛之家”。那裏的孩子,歡快地玩耍嬉戲,看上去跟平常的孩子沒有任何區別,但其實那都是些身染艾滋病的可憐孩子。

在泰國,母親通常會拋棄那些染上艾滋病的嬰兒,因為她們根本無力撫養這樣的孩子。而1996年建立的仁愛之家,就是專門收留那些被遺棄的艾滋病嬰兒。

有個叫傑弗麗的女子,從15歲起就投身於幫助弱勢兒童的事業。幾十年來,她在很多慈善組織裏做過義工,助養過100多名孤苦的孩子。

後來,傑弗麗從澳洲來到仁愛之家,開始照顧那些可憐的孩子。這幾年,傑弗麗親眼看見病重的孩子因為無法挽救而死去,有的孩子甚至就死在她的懷裏。傑弗麗說:“要堅持這個信念,繼續做下去的確不容易,但我不會因為其他事情而放棄留在仁愛之家,更不會放棄愛這些孩子。”讓愛心傳遍世界

1964年,特蕾莎姆姆在幫助安德烈神父轉會的同時,還成立了一個全名叫“特蕾莎修女國際合作會”同工組織,姆姆的老朋友安布萊克負責該組織的一切事務。實際上,這個組織在1969年才獲得教會的正式批準,但在獲得批準之前,它已經發展得非常完善了。

同工組織的成員既有天主教徒,也有基督教徒還有一部分信仰其他宗教的信徒,他們來自全世界各個地方;有男人,也有女人,有老人還有孩童;而他們各自的身份迥異,社會地位、文化背景以及人生際遇也都不同。但有一個驚人的相同之處就在於:他們都願意效仿特蕾莎姆姆的犧牲精神,都願意將自己奉獻出來。

嚴格地說,安布萊克女士是姆姆的第一個同工。她早在很多年以前就與特蕾莎姆姆合作過。那時,印度尚未獨立,還是英國的殖民地,安布萊克陪同在政府部門工作的丈夫到加爾各答任職,沒過多久,她和姆姆之間的合作就開始了。

同工就是合作者的意思,所以也有人稱他們為“協助會員”,還有人稱他們為朋友。有一天,法國的一個團體給自己的組織,取了一個他們以為很好的名字“特蕾莎修女之友。”當他們興致勃勃地拿著這個名字去請示姆姆時,姆姆當場就否決了他們。姆姆說:“我需要的隻是幫助窮人的助手,絕非嘩眾取寵的擁戴者。”

姆姆對同工的要求很嚴格,假如隻是把奉獻掛在嘴上,而不去腳踏實地的做工作,姆姆是不會給予他“同工”的頭銜。同工沒有任何報酬,甚至連證件都沒有。成為同工,就意味著要無私地犧牲和奉獻。據統計,到了1976年,合作會就已經發展到了22個分會,包括印度、英國、法國、奧地利、瑞士、意大利、德國、比利時、丹麥、西班牙、加拿大、美國、秘魯、澳大利亞、委內瑞拉、菲律賓、新加坡等國;據不完全的統計,到了1980年,全世界的同工人數就達到了13.9萬人。有一位西班牙的聯絡員說:“很多人做著同工的工作,卻沒有登記在修會的記錄裏。”

讓我和大家一起分享幾個關於同工組織的小故事吧。

高蘭勃朗是荷蘭協助會的聯絡員他在接受采訪時說:“特蕾莎修女第一次跟我談話時的情形,我曆曆在目。當時我對她說:‘我是一個新教徒,我不會改信天主教,我不能接受教皇和聖母。’姆姆卻是這樣回答我說:‘沒有聖母瑪麗亞,就沒有耶穌。’後來她又寫信給我,又一次談到了這個問題。她說:‘希望你會越來越愛聖母。請在您心中保存耶穌的喜悅,讓他成為您的力量,期待著有朝一日您能愛聖母,就像耶穌愛聖母一樣。因為聖母賞給我們耶穌,才使我們有了喜悅的原因,所以,聖母也應該成為您喜悅的原因。’”

最後,高蘭勃朗對記者說:“從那時候開始,諒解一直在我心中增長,我要為合一祈禱。”

“合一”,是指天主教和基督新教的合一。盡管這兩種宗教有很多多分歧,卻擁有相同的一主、一信、一洗、一本聖經。可以說,它們是一個樹根上長出的兩棵樹。

由高萊.喬治神父發起法國的協助會,人數非常多。高萊神父是一個非常熱情的人,他不僅在法國發展會員,還把這個工作擴展到了加拿大、比利時、盧森堡和瑞士的一些地區。他逝世後,年輕的達勞·吉星神父以同樣的熱情接替了他的工作。達勞·吉星非常聰明,他總是別出心裁地在他編輯的雜誌的封底,印上一些這樣的文字:

修女,我給你寄去525法郎的彙票。事實上,這相當於我一個月的午餐費。我不吃午餐,隻希望能夠用我的節食,來幫助那些饑餓的人。我認為,我有神的保佑,擁有健康的體格,我完全可以節食。下個月我將給你寄去同樣數目的錢。

修女,我把這張小票彙給你。我原本計劃今年冬天買一件大衣。經過一番斟酌後,我決定不買了。我覺得我現有的這件大衣再穿一兩年應該沒問題。這張彙票的款項就是我那件新大衣的款項。

……

作為協助會的國際聯絡員,安布萊克女士必須每年向同工們公布一次簡短的工作報表。其目的就在於:提醒同工們不要沉浸在過去的榮譽裏。而要開展更多更有效的服務,好讓更多的窮人得到幫助。

在安布萊克女士工作報表中記載著這樣的一個事例,事例發生在丹麥。

編織鋪蓋和羊毛套衫的工作,使散布在全國的孤獨病患者和年邁的男女,得以相互認識,並且他們合作的非常親密而又愉快。他們中的有些人,原本互不往來,共同的奉獻使他們成了朋友。那些病人和老人,以及寄居在收容所裏的人,一直過著孤苦的黑暗生活,現在他們團結在了一起,並且都找到了生活的意義和亮光。就連那些住院的病人,被拘禁的失去自由的人,也對編織也產生了興趣。原本來隻是為了幫助窮苦的兒童,現在卻同時發現自己竟然也擺脫了個人的難題。

分布在全國的250座學校也參與了這項合作。很多兒童和求學的青少年也因此了解到了印度和孟加拉窮苦兒童的生活狀況。為了幫助他們,這些孩子甘願做出個人犧牲,並體會了給予的喜悅。

正是因為這些參與者的犧牲和奉獻,我們才能夠把1219床被子和2344件羊毛套衫寄往了加爾各答、孟買和達卡。另外,我們還給印度和孟加拉寄去了190聽奶粉,320萬顆維生素丸,還為那裏的窮苦兒童送去了178850公斤完好的食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