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英國廣播公司對姆姆進行電視采訪。節目開始了,可是姆姆卻縮作一團,隻是祈禱默念。不過很快,姆姆就反客為主了。節目開始沒多久,姆姆就接過主持人麥高裏的話,一改沉默的狀態,滔滔不絕地自顧自地說起來了。最後,主持人隻好順著姆姆的思路走了。表麵看來,這次電視采訪並不成功,可是節目播出後的效果卻空前轟動。之後,信件和捐款如潮水般湧入電視台,人們都在問:“我被這個女人感動了,我該怎樣幫助她們?”
吸引大家的不是姆姆所說的天堂,而是她的簡樸、真實、自然,是她表現出的真實的人性,還有她的真誠,當然,最重要的還是上帝無所不在的慈愛。
當然,姆姆有時候還是會配合記者的,畢竟這可以為修會帶來不少可觀的錢財物資。可是也有記者故意刁難,有一次一個記者對姆姆說:“我和耶穌簽訂了一份合同,每給我拍一張照片,就會有一個靈魂從煉獄釋放出來。最近喀嚓聲不斷,估計煉獄已經空了。”
姆姆說:“那你去拍吧,她們就是我。”姆姆說的她,就是她的修女們。
有一次,在一個盛大的聚會上,一個崇拜姆姆的人給姆姆送了一束鮮花,姆姆趕緊把花放在了聖龕前,把它獻給了耶穌。姆姆相信,自己的一切光榮歸於上帝。
艾克森神父是姆姆以前的同事,後來他們成了很好的朋友。所以,有些精明的記者會去采訪艾克森神父。有一個記者運氣不錯,他在神父那聽到了這樣一個美妙故事:
那天,陽光很好,姆姆和神父坐在走廊裏聊天。可是姆姆卻總是對著一支鉛筆出神,神父就問姆姆在想什麼。姆姆說:“或許,我就是這支鉛筆,是的,我就是這支鉛筆,我就是上帝手上一支小小的鉛筆,他可以用來隨意塗鴉的鉛筆。”
我們都尊稱特蕾莎姆姆是20世紀最偉大的女性之一,是一個聖人,可是姆姆自己卻說自己是一支鉛筆,是一件小小的工具。那麼我們是否會捫心自問,我們是什麼呢?成立仁愛傳教會
1950年10月7日,在加爾各答的大教堂裏,仁愛傳教修女會舉行了莊嚴的慶典。這個重要的禮儀由大主教主持,這天,主教穿著紅色的聖袍,場麵顯得格外華貴隆重。
天主教的聖袍有紅、白、紫等幾種顏色,白色代表著純潔、喜慶,紅色代表著隆重、慶典,紫色是悔改、補贖和哀悼。而不同的禮儀,為了表示對禮儀的尊敬和重視,主禮人會穿著不同的祭衣或聖袍。
特蕾莎姆姆跪在祭台前,謙卑地接受主教的祝福。主教說:“那些流浪的人,饑餓的人,流浪的人,被遺棄的人,你們將照顧他們,幫助他們,讓他們感受上主的愛,喚起他們對上主慈愛的回應。”最後,主教說:“你將彰顯上主的成就,神聖的特蕾莎院長,歡迎你加入加爾各答教區。”
就在這時,音樂響起了,女孩們開始高唱聖歌。美妙的聖歌使人激動,又能淨化一個人的心靈,這是一種響徹心靈的祈禱。在今天,幾個女孩終於成了修女,她們手拿蠟燭,在姆姆的帶領下,莊嚴地走到祭台前,開始宣讀她們神聖的誓言:“為解除基督無盡的渴望,我將全心全意地為最貧困的人服務,照料孤苦的人,並教育流浪的兒童,探望乞丐及他們的子女,安置被遺棄被驅逐沒有蒙受愛的人,以慈愛工作彰顯上帝的愛。”
在這偉大的時刻,特蕾莎姆姆和她的修女們激動的熱淚盈眶,不僅如此,連所有的觀禮者都感動的熱淚盈眶。當然,他們絕不僅僅是為這個美麗的儀式感動,也不僅僅是因為那些美妙的音樂,聖潔的衣服,閃爍的燭光,神聖的誓言,他們真正感動的是,特蕾莎姆姆和修女們所投身的事業,是她們偉大的愛和奉獻,以及她們對上帝之愛的積極而絕對的回應。她們的回應如此震撼人心,她們是基督真正的追隨者。
這一天,特蕾莎姆姆所領導的仁愛傳教修女會終於成立了,這個由中產階級的女孩們所組成的貧民區的仁愛傳播會終於在加爾各答成立了。特蕾莎姆姆的仁愛事業開展了不到兩年的時間,但從整個羅馬教廷來看,這卻是一次迅速而又難得的承認。
從此以後,特蕾莎姆姆的修會不斷壯大,積極而又虔誠的年輕女孩都踴躍地加入仁愛傳播會。姆姆沒有因此驕傲自滿,她清楚,這些年輕的女孩原本可以有大好的前途,他也知道,不是每個人都有勇氣一直堅持自己的選擇,萬一她們隻是出於浪漫的想法,或者隻是心血來潮。所以,她給她們留了退路,允許她們改變主意。姆姆還堅持給那些未完成學習的女孩講課,鼓勵她們自學,還要她們回學校參加畢業考試。而這些女孩都取得了優異的成績,並且,她們都心甘情願留在修會。
麵對日益增多的修會成員,高瑪先生家的小閣樓已經容納不下這麼多人了。我們說過,上帝會幫助姆姆的。就在這時,一個叫麥克高木的商人找到了姆姆,並告訴姆姆自己在加爾各答的小溪巷有一層樓房正空著,如果姆姆願意讓它發揮作用,他願意捐獻出來。
於是,姆姆和修女們搬到了新的住處。
新住處在二樓,所以姆姆稱它為“上屋”。
很快修會成員發展到了28人,上屋也顯得擁擠了。於是特蕾莎姆姆又帶著修女們搬到了加爾各答下環路54號的一座小型綜合建築中。這是一棟三層的樓房,可喜的是,小樓中間還有一個院子。房子的主人是一個虔誠的穆斯林,但是他十分認同特蕾莎姆姆的仁愛工作,也十分欽佩特蕾莎姆姆為窮人所做的一切,正好自己要舉家遷往巴基斯坦,所以他以最便宜的價格把房子賣給了特蕾莎姆姆的仁愛傳教修女會。
有了這棟還算寬敞的小樓,特蕾莎姆姆和修女們可以過著正常的修道院生活。每天她們都會祈禱,祈禱就是她們存在的動力,也是她們聆聽上主,對上主傾訴的方式,這樣她們就可以在他人身上看到上主和上主的愛。
在這個滿懷愛的團體裏,女孩們快樂而又富有,但是也確實貧窮。每個修女們的所有財產就是:一枚十字架,幾本經書,三套滾著藍邊的白色會服(一套穿、一套洗、一套晾幹),一雙涼鞋,一個陶瓷碟子(吃飯用的),一塊肥皂,一個洗漱盆,一隻標記了號碼的鐵桶(這是存放所有這些東西的用具)。
通常,她們三四個人住在一個房間裏,米飯和素菜是她們每天的食物;她們沒有任何家用電器,甚至一台風扇都沒有,她們隻有幾部用來收聽新聞的收音機。
事實上,每個自願加入修會的女孩在入會以前都知道,在仁愛傳播會的艱辛,她們也有自己的追求,但她們還是會選擇跟隨特蕾莎姆姆,這很神奇。特蕾莎姆姆曾自豪地說:“我們教會隻有少數的修女最後離開了,當然那也隻是相當少的幾個而已。”當然,姆姆不會責怪她們,她在清規裏加了一條:願主保佑這些曾經屬於這個修會的女孩,為她們祈禱。
一個富有同情心的商人不忍看到特蕾莎姆姆她們如此艱辛,他主動給姆姆她們送來了一台嶄新的洗衣機。姆姆專門召集修女們討論此事,讓她們自己決定究竟接不接受這台洗衣機。修女們一致認為,寧願自己用手洗,也不要破壞戒律,她們要像耶穌那樣,一輩子恪守貧窮。
耶穌所謂的貧窮,當然不止局限於物質,它還意味著心靈的貧窮,即麵對所有的事物,能夠清楚名利心,虛榮心,等等。
她們每天念誦的祈禱文就能很好的解釋這種貧窮所含的深刻寓意。
“耶穌,解除我被愛的向往,被誇獎的向往,被崇敬的向往,被讚美的向往,被喜歡的向往,被情益的向往,被讚同的向往,被歡迎的向往。”
“被羞辱的恐懼,被蔑視的恐懼,被責難的恐懼,被毀謗的恐懼,被遺忘的恐懼,被冤枉的恐懼,被訕笑的恐懼,被懷疑的恐懼。”
還有這樣一件事。在仁愛傳教修女會創立初期,有個叫安德瑞雅的修女在一次醫科考試中得了第一名。她興致勃勃地拿著獎章去向特蕾莎姆姆報喜時,姆姆卻反問她:“那麼,你打算用它來做什麼?”
安德瑞雅回答道:“這我真沒想過。”
姆姆說:“你知道的,這個獎章對你沒有任何意義。你是一個為窮人服務的修女,要這枚獎章有什麼用?你又不會去開診所,也不可能需要什麼學術頭銜。”
安德瑞雅知道姆姆的意思了,她立馬退回了獎章,因此她也獲得了一種釋然,榮譽不就是一種捆綁與負擔嗎?
聖方濟各說過:“假如我們擁有財富,我們就需要武器來保護它。”
仁愛傳教會服侍的窮人,不是一般的窮人,他們甚至可能夠不上窮人的稱呼。他們身上肮髒,所以進不了教堂;他們不吃東西,因為已經沒有力氣去吃了;他們倒在街頭,可是沒人理會;他們不會哭泣,因為眼淚早就流幹了。而仁愛傳教修女會的存在就是為了這些窮人。姆姆曾經對一位朋友說過:“我們的修會隻為了最窮的人存在,也就是給那些最窮的人尋找食物。甚至隻是食鹽和大米,而且天天都是如此。”
仁愛傳教會以同情和愛心去對待窮人中的最窮苦者,這是我們的使命。為此,他們要去全世界的城市、鄉村甚至隱匿其間的黑暗角落,尋找那些最貧窮者、被遺棄者、病弱者、麻風病患、垂死者、絕望者、迷失者及流浪者;照顧他們,盡力幫助他們,殷勤地探望他們,傳達基督的愛給他們,並且喚起他們對基督大愛的回應。
當第一位前來協助特蕾莎修女的黛絲入會時,她將自己的名字改為艾格尼斯,這也是特蕾莎修女入會前的本名。她剛加入特蕾莎修女的工作時,曾經告訴她昔日的老師說,有許多聖瑪利高中的學生也想加入她的行列。這些女孩子聽說許多關於特蕾莎修女的事,都想來替她分擔一些肩頭上的重擔。
來自聖瑪利高中,想為特蕾莎修女工作的少女們絡繹於途。有時候她們就像從前的瑪達蘭娜在期末考前就拋下了在羅雷多教會學校的課業。不過她們必須在特蕾莎修女的督導下完成她們的學業及期末考試。修會人數此時已增為26人,葛姆斯家庭好心地讓她們利用這棟大房子的其他空間。
隨著修會的修女人數陸續增加,特蕾莎修女不斷教導她們每一個人如何照料病患以及垂死的人。她鼓勵她們要把每一個人都當作是天主的孩子一樣看待。在《獻給天主的禮物》一書中,她告訴初學者:“對他們講話要溫柔輕聲,要讓你的麵龐、你的眼神、你的微笑和你溫暖的問候散發慈祥。永遠都要掛著一個愉快的笑容在臉上。不要隻顧照料,同時也要付出你全部的心。”
特蕾莎修女堅持加入她修會的修女們要以喜悅的心情為窮人服務,以減輕他們的悲苦感受。她說:“這些窮人們,不但應得到我們的奉獻和服務,還應該得到發自人類愛心的喜悅。”尤其在他們必須日複一日地忍受嚴峻的困苦時,這更是具有紓解痛苦的功能。在一本闡述加入仁愛傳教修女會所應具備之修女人格特質的小冊子裏,特蕾莎修女寫道,若想成為修會的一分子,就必須“具有高度的幽默感”。
雖然要做到這點很困難,尤其仁愛傳教修女會的修女經常目睹悲苦,可是仍然有許多人申請加入。特蕾莎修女對她們都表示歡迎,不過她總是不忘警告她們:“未來的生活將會充滿艱辛,日子並不好過。”
從這以後,仁愛傳教修女會的總部就一直坐落在加爾各答下環路54號的這棟小樓,直到今天。
傳教修女會的成員在祈禱文中說:
親愛的主,偉大的治療者,我跪在你跟前,因為每一個完美的禮儀必定出自你。我祈禱,賜技巧予我手,明視予我知,親切與溫柔予我心。賜我專心一意,力量足以稍卸受苦兄弟的負擔,真實體會我的恩賜。除去我心的欺狡與塵俗,好讓我懷著孩童的純真信仰,倚靠著你。
生活中不乏這樣的人,他們很樂意向遠方的人表達愛,他們會熱情地參加各種慈善募捐、誌願者活動等等,而對身邊的人非常冷漠,甚至不大關心自己的父母。有個作家把這種行為稱為“遠程愛心”。當然,作家的意思不是說,遠程愛心不好,而是說,我們不能隻有遠程愛心。最起碼,在你關心遠方的人時,你也多少關心一下身邊的人,好讓你的父母、你的伴侶和你的孩子感受到你的愛。一個連身邊的人都不愛的人,又怎麼可能真的愛遠方的人呢?那樣的話,你所做的一切,隻是為了成就你個人的功名。
其實我們很多人都是如此,愛遠方的人好像很容易,愛身邊的人卻非常難。更多的情況是,人們熱切追求個人的成功和發展,以致抽不出時間和精力去關懷父母、照顧子女,最後導致家庭瓦解。而瓦解的家庭,隻會給這個本來就有點混亂的世界製造更多的不安和擾亂。
所以,西方國家大多都很多富裕,可實際是很多人生活在一種精神和心靈的深度貧窮裏。例如,有些青少年,他們的父母因為忙於工作而無暇照管他們,或者隻顧及到他們的物質需要,而對他們的心靈需要不聞不問,以至這些年輕的生命充滿了焦慮、疑惑和巨大的虛無感,不知道生命的意義和價值。而老人們,則在孤獨和寂寞裏,孤零零地等死,因為他們的孩子的根本沒時間陪伴他們。
特蕾莎姆姆說,這是貧窮的另一景象。慕尼黑的仁愛傳教會,曾經接到過一個奇特的求助電話,電話是一對老年夫婦打來的,他們說:“我們隻是渴望聽見人的聲音,隻要是人聲就好。”其實,這對老年夫婦非常富有,可是也非常寂寞。盡管他們有幾個孩子.但沒有一個孩子願意陪伴他們。於是雙眼半盲的老人,在快要絕望的時候給仁愛傳教會打了這麼一個電話,請求修會派修女去看望他們。
有一天,姆姆在倫敦的街頭遇見一個流浪少年,姆姆對他說:“你不應該在這裏,你應該和父母在一起。”少年卻說:“不能回家,我母親不喜歡我,每次我回去都被她趕出來了。”
姆姆吃驚地問:“為什麼?”少年的回答卻是:“我母親討厭我的一頭長發。”
當姆姆和修女們辦完事回去的時候,居然看見少年還在那裏,可能是吃了什麼過量的藥物所致,神誌有些不清。於是姆姆和修女們把他送進了醫院。
從醫院出來時,姆姆又突發奇想,她想也許這個少年的母親,此時此刻正在為印度的窮人募捐呢,但她的孩子卻在這裏流浪,無人照管。而且姆姆斷定這樣的善心人士絕對不止一個。有些人非常熱情地為遠方的饑民和難民奉獻,卻對自己的孩子或父母不管不顧,既抽不出時間,更擠不出愛。
想到這些,姆姆更痛心了。她想:我們怎樣愛窮人呢?假如不能首先愛自己的孩子?假如不是從家庭開始去學會愛,我們如何保證它結出的果實一定是美好的?
使徒約翰也說過:“無論如何,你也不可能說你愛那個看不見的上帝,而不愛自己看得見的兄弟。假如你說你愛上帝,卻不愛自己的兄弟,那麼,你在撒謊,你是個謊言家。”
很快,姆姆還發現,每當她在向西方世界出現,特別是當她講到加爾各答、孟買以及坦桑尼亞的貧苦時,人們無不好奇,甚至瞠目結舌。這使她覺得難過,她看見他們正在忽略甚至遺忘身邊的人。所以,在後來的1977年,在英國劍橋大學發表演講時,姆姆說道:“當今的世界一片混亂,人也飽受痛苦。我認為,這是人們在家庭生活中找不到愛所導致的結果。人活著不僅需要糧食,還渴求同胞的愛、仁慈和體恤。今天,人們的內心的痛苦,完全是因為缺乏彼此愛護、仁慈和體恤的心。耶穌反複教導我們:‘你們要彼此相愛,就像我愛你們一樣。’他為了愛我們,甘願受苦,最後還被釘死在十字架上。因此,我們一定要彼此相愛。並在我們的生命中活出基督的愛,而這一切,必須從家庭開始。”
姆姆還說:“今天,我給不了你們什麼,我也沒有什麼可以付出的了,我隻想對你們提出一個請求,請你們看看你們身邊,假如你的家裏有貧苦的人,那麼就從家庭開始愛,開始微笑,抽出時間陪陪他們,直到感覺痛苦。因為真正的相愛,必定要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