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涼殿的夜如其名,冷並靜著。苡軒除了自己的呼吸聲能聽見的隻有風穿過窗紙的聲音,女人們早早地就睡了,她們不用徹夜冥思宮鬥的伎倆,累了睡便是,這裏的日子像在淩雲山莊裏一樣清幽閑適,若不是身付家仇,她定願在此終老。
馳轅躺在床上難以入眠,對身邊的鹹臨也提不起興趣,盡管她不停地撩撥他。馳轅有些煩悶地推開已侵襲上身的鹹臨:“朕累了。你自己睡吧!”說完起身穿好衣至殿外。鹹臨伸手欲挽留,指尖卻隻觸碰到了馳轅的衣尾。
涼意很重,太監勸他回房,他搖頭:“去正殿瞧瞧吧!”瞧什麼?他在心裏問自己。奏折?顯然不是。腦海中又浮現出那張美輪美奐的臉,正殿是他們初次相遇的地方,他期待著,或許在那兒能再次巧她。他不敢再去宜媗閣,上次她給了他個下馬威,無論如何他是王,怎能屈尊為一個女人低聲求著跪著說要封她為妃。這是一場心理戰,而他並感覺不到勝算。她說不想跟他,是真實還是謊言根本無從判斷,能肯定的是他定不會放過她。
正殿因為沒有他在早已熄了燈。這是往日的舊習,他一直無不滿,但今夜他生了氣:為什麼要熄燈?傳朕旨,以後正殿的及周圍必須保證明亮如白日。
他差不多像正殿的巡邏兵一樣走完了正殿周圍的每一個角落,沒有她的蹤影。他在正殿內靜坐了一整晚,越是得不到越想要,這就是人,更是男人的本性。
“傳淩苡軒。”
他被對她無休止的思念擊敗,或許隻有將她擁入懷中徹底占有才能減輕這種著魔般的痛苦。
德公公得了這道旨心情有些不好,他對這個嚴重傷過他自尊的女人毫無好感。“王上,她已經搬入宜媗閣,您確定要傳她嗎?”
“宜媗閣?”馳轅大驚:“我不記得下過這道旨啊?”
“是王後吩咐的。還要傳她嗎?”德公公心裏暗呼王後英明。
“王後還真是有主見,我說怎麼身邊盡是些庸脂俗粉,合著但凡有些姿色的都被她送走了。算了,也不傳她了。讓她受些苦也好,這女子性格太過鋒利,宜媗閣是個不錯的地方。”他暫時將對她如狂的思念封存,靜待著她溫順地出現在他眼前。
衡涼閣的女人們平日裏除了做做手工便是聊天。舊人們的故事早已聽厭,於是大家將注意力繼續集中到苡軒身上,一大早就陸續有人敲響了苡軒的房門。
“昨天你才搬來,我們怕打擾你歇息就沒和你聊太久。今天方便嗎?有沒有時間聊一會兒。”昨天她初的中年女人率先開了口,她也許覺得她同苡軒已夠熟了,口氣也隨意起來。
苡軒笑著將眾人迎進屋,招呼著坐下,說道:“當然有時間了。你們不來我也要去煩你們找你們聊天呢!這倒正好了。”
“再多講講你進宮的事,好嗎?”一個直腸子的女人直接挑出她想聽的部分。
苡軒仍是不失禮貌地笑著,心裏卻不安,多說多錯,她怕自己一時失言將不該說的說出來,她又不善於編故事,無法用謊言將前二十幾年的時間填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