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樂聲和節奏的不同,伊人或俯或仰,若來若往。其雍容之姿,惆悵之韻,不可盡述其形。片刻間舞蹈進入了一個新的階段,若翔若行,或竦或傾。舞姿依著節拍,手指身法皆應著鼓聲。羅衣從風,長袖交橫,瞬息萬變的舞姿讓觀者目不暇接,繞身若環,手jiao jiao疊。輕盈的似飛燕,機敏的若驚鴻,行列變換有數,往來伸縮進退亦有度,仿若仙女飛天,恣意翱翔。接著以長袖急速的敲擊著大鼓周邊的錯落小鼓,而腳也不停的擊踏著鼓麵。突然聲音戛然而止,伊人靜如處子,廳內落針可聞。等到伊人再度翩然起舞,鼓聲洶湧急切。或跳或跪,或以手摩鼓,或以足踏鼓。身如藤蔓,腰似彎弓,長袖向天拋去,象亂蝶在空中紛飛,象鳥兒疾速在天雲集,鬆弛舒緩拿捏自如,身定張弛收放無誤,其身如遊龍,其袖如彩蜺。一曲舞罷,看的滿堂賓客目瞪口呆,渾然忘他,掉箸擊碗,舉杯酒撒,無一不為之折服。此時,伊人一個鷂子翻身從鼓上躍下,跪於主廳,取下臉上珠簾。這位驚豔全場的舞姬不是他人正是——付嬋。
與文君上次在書院門口見到的清麗不同,今日的付嬋顯得嬌柔魅惑,豔麗無雙。身子不似之前清瘦,反倒豐腴了不少,使得曲線柔和含韻。眉目經過描畫如遠山,似重霧,如夢似畫。檀口著了胭脂紅如櫻桃,似紅霞,鮮豔欲滴。薄粉一施,朝霞映雪,滿麵的芙蓉色。神情不似那日所見的愁苦,顯得灑脫、飄逸,如同那些抓不著,留不住隨時就奔入九重天的仙人一般。
“這舞可有名,有個什麼講究?”
“回主公,剛才所舞的乃是《拾遺記》中提及,戰國時廣延國的名姬旋娟與提嫫,二人曾跳的《縈塵》、《集羽》和《旋懷》,又以鼓為媒,便起名——盤古。取盤古開天時,采日月精華,辟地天地初始之意,舞起於鼓終於鼓,古與鼓同音,故小女子以為此舞以盤古為名最為恰當。”聲甜如蜜,巧笑嫣然,付嬋這一開口,把在場的所有男子的心都攥在了手裏。可這時竇仲卻顯得有些心事重重,不知所以。
“哦,難怪如此飄逸絕俗,纖塵不染。不過聽聞此舞幾近失傳,還能習得,更加以變化。嫋嫋長袖,細腰欲折,身輕如燕,肢體纏蔓,若入懷袖。好個付嵩,居然藏了這麼個長袖善舞、身姿翩翩的可人兒。”梁王笑逐顏開,抹了把胡子對著付嵩詢問。
“主公笑話了,今日獻藝的乃是小女付嬋,雖然小女技拙,可也算替我這個為父的表表心意, 還望主公和各位莫見怪才是。”付嵩難掩滿麵的笑容和自豪,謙虛的應答,可文君總覺得他的神態中藏著一絲猶豫。
“付嬋?此女乃是付嬋,想不到都這麼大了。”
“主公,日月如梭、時光飛逝,自付嵩前往長安已是第十個年頭,小女也年滿十六了。”
“哦,已經十年了,沒成想當初那個隻會追著竇仲跑的小丫頭,這會兒都長成傾國傾城的絕色佳人了。竇仲你沒福分啊,如此美嬌娘……”梁王一邊說著還一邊意味深長的看著竇仲,肆意的大聲恥笑。一副隔岸觀火的樣子,不過這冷眼旁觀的態度沒能長過喘口氣的功夫,梁王便起了玩心。“既然仲兒無福,那付嬋可有了婚配?”
“回主公,尚無,今日付嵩鬥膽請主公為小女謀劃一門親事,相信主公慧眼定能為小女另謀佳婿,還望主上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