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房間沒有一絲聲響,文君看著躺在床上的竇仲,竇仲則是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最無辜的要數紅兒,隻能左也不是右也不是的幹瞪眼。在過了不知多久後竇仲抬起毫無血色的俊俏臉龐,看著坐在床邊的文君,重重的靠在背後得枕頭上緩緩的說道:“兩年之前,我離家巡遊,途經臨邛聽聞龍興寺的香火鼎盛,周邊風光秀美便前往祭拜。誰知途中突下暴雨,便帶著小廝直奔前麵路邊得涼亭中避雨,可剛趕到亭中時雨勢卻轉小幾乎停了,可我身上得衣裳卻早已濕了一大片,不由的還打了好些個噴嚏。
就在這時我卻聽到了一聲清脆如鈴、恰似出穀黃鶯得笑聲,那笑聲我想我是至死都不會忘記的了。聲音得主人是一位以紗巾敷麵,身著綠色據裙的姑娘。就坐在離我不遠得軟驕之中,看起來像是哪戶大戶人家的女眷。雖然瞧不清楚她得長相,可那蘊含著盈盈秋水的眼睛,讓人看了著迷。尤其是那一笑,嬌而不媚,豔而不俗,似乎展開了一片春意盎然的天地,引人想要融入其中。 我第一次知道了少時書中讀到得嫣然一笑究竟是個什麼意思。見那位姑娘還忍著笑指了指自己得頭發,我一時呆楞,思緒被她剛剛的一笑打亂,竟不解她是何意思。還呆呆得看著她笑著搖搖頭讓仆人將軟較抬著離開了我得視線。直到身邊的小廝幫我把下雨時被風刮到頭上得樹葉取了下來,我才知道她剛剛的意思。”竇仲說道此處居然突自笑了起來,本來倦怠的病容也有些退散了。
“她這一笑本是無意之舉,可我卻魂牽夢繞、茶飯不思,滿腦子裏都是她那稍縱即逝的笑容。 雖然我不知道那姑娘是誰,加上涼亭建在官道,四通八達更不知她現下是去了那裏。想著過些天就是觀音壽辰,各家女眷都會去寺廟祭拜,便按原來的行程去了龍興寺,想著指不定有緣還會遇見她。龍興寺本就香客繁多,又值觀音生辰,整個廟宇熙熙攘攘,肩摩袂接的全是人。觀音座前更是人山人海,我不為求它,隻求觀音能讓我再見她一次。
而我在寺裏呆了整整一個月,走遍各處,我的希望都一再落空。隨著寺裏大小法式一一結束,一直沒有找到她的我便準備啟程隨著官道再去別處尋找。臨行前便去觀音殿再拜上一拜,忘觀音大士指點,助我找到那位姑娘。在我誠心禮佛之際,突然又再一次聽見了那朝思夢想的笑聲,便連忙尋聲望去。沒想到,她居然就在我邊上,同跪一榻。這次她沒有以紗巾覆麵,那是一張素淨端莊的臉,沒有特別精致的五官,可那雙眼睛卻像是會說話,加上同樣的綠色衣裙和同樣笑眼與笑聲,我知道我要找的就是她。可不知為何總覺得她笑得有些尷尬,順著她的視線我才發現,原來自己跪在她的裙角上,以致她站不起身子,便以笑聲提醒。
我誠心感謝觀音大士真的幫我找到了她,便猛的磕頭,沒注意自己依舊壓著她的裙子。她看我古怪像是有意刁難便有些嗔惱,我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還壓著她的裙角,連忙挪開,可沒想到扯著她的裙子,害得她和我摔到了一處。還恰巧摔在我的胸口上,我也不是那些從未見過世麵的毛頭小子,女人也見過不少,可那會自己的心跳聲居然大的像打鼓。而她也是滿臉通紅的連忙站了起來,可剛站定就又笑了,笑得開懷,想必是剛才發生的那些烏龍事讓她忍俊不禁。自那之後那張笑臉便深深刻在了我的心裏,雖然是兩年之前的事,可卻像是昨天才發生。”
竇仲滿臉洋溢著幸福,眼中更是星星點點的璀璨耀眼的很。
“接下來的三天我們便撇開下人一同遊玩,談詩論畫,愜意非常。兩人之間也有某種東西在慢慢的生長甚至發芽。一次我們在寺外的湖邊的散步,見身後樹林間有一顆桐樹和一顆梓樹,兩樹各植一邊,枝葉卻糾纏在一起。我一時興起便一半是有意一半是無心的脫口說道:‘樹之桐梓,爰伐琴瑟,兩樹異生,合精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