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林川心中一凜，猛然想起離開輞川之前，自己為了擺脫公子墨的控製，曾邀雲衫相助，而條件就是治好雲袖臉上的傷痕。
雲袖的表情是冷漠而帶著幾分玩味的，陸林川心知她敢這麼說，自然是已經清楚了自己跟雲衫的對話了，索性不與她兜彎子，搖頭道：“我沒什麼好失望的。”
“哦？”雲袖挑眉道，“莫非你還留了一手？”
陸林川苦笑道：“說來慚愧，我是根本忘了你臉上有傷痕這件事。”他頓了頓，緩緩道，“其實那次邀雲衫相助，隻不過是我的一個賭局罷了。你臉上有傷痕這件事，是我猜出來的。”
“猜出來的？”雲袖冷冷道，“你當我傻子麼？終南山中有一枚那樣好的棋子，他可以幫你打探所有你想知道的消息，我的傷疤一事還需要你去猜？”
“若是那枚棋子真的這麼好用，我現在幹嘛還要到東海來呢？”陸林川攤了攤手，“更何況，我和他之間，本來也就是相互利用的關係罷了，我一整年大多數時間都呆在輞川，哪來的時間跟他碰頭。”
他吞了沒說完的下半段話——事實上，終南山中商君曾為了對付公子墨而埋下一枚棋子這件事，還是自己到了終南山，看到那枚“棋子”之後，才記起的事情。
雲袖依舊是冷冷地看著他：“姑且算你是猜出來的，你又是如何猜出來的？若是被我發現有半句謊話——”
“我提頭來見。”陸林川忙不迭地嘻嘻笑道。
雲袖瞪他一眼，一雙美目中卻是三分無奈，七分憤然。
“我剛開始以為你是因為不想讓別人看見你的臉才戴的麵紗，但是聽槿兒說，你以前從不帶麵紗，是三年前離穀，失蹤了很久之後回來才戴上的。我又在想，那是不是為了不讓我和雨喬看見呢？可是後來我發現，在輞川，你不管麵對誰都是帶著麵紗的，就連雲衫也不例外。”
“然後我想了第二種可能性，就是你不是原來的雲袖，為了不讓雲衫和槿兒他們看出來，才戴上麵紗的。但是這明顯是不可能的，一個人可能改變自己的容貌，聲音，但是不可能改變她的生活習慣。輞川中的人，特別是雲衫，在很長一段時間裏曾經跟雲袖朝夕相處，如果你不是雲袖，雲衫不可能在那麼長的時間裏都沒有看出來。”
“更何況，你回穀後第一次見雲衫，就是戴著麵紗的。當時你在輞川入口的那株杏樹上，但是雲衫一看到你，就知道你是他的師妹雲袖了。”他驀地沉聲道，“雲衫苦戀你多年，你的一舉一動，整個身形如何，所以你一定是雲袖本人。”
在陸林川說道“雲衫苦戀你多年”這幾個字的時候，雲袖的眼神一晃，目光中閃現出一絲不忍，陸林川敏銳地捕捉到了她這一變動，繼續道：“我一直想不通，直到雲衫開始教授雨喬醫術的時候。”他輕揚唇角，緩緩道，“雲衫叫雨喬醫治的第一種病症，不是最基礎的感冒傷風，或是刀傷燙傷，而是女子麵龐上的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