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喬伸手抹去眼角的淚花，用力點頭道：“是，雨喬一定謹遵師傅的教誨！”
雲衫微微一笑，又看向身邊的陸林川，少年麵色蒼白，卻目光堅定地對他點了點頭。
翌日，雲衫早早就起來。他住在輞川建築群的最高處，從上往下看去，整個輞川的景色都盡收眼底。
前一日傍晚，他正是在屋前欣賞輞川美景之時，看見了結冰的湖麵上爭執的雲袖陸林川師徒二人，因而下山去尋找程雨喬的。
“昨日多謝你。”青衫少年不知何時已經倚在木質的欄杆之上，對著雲衫輕聲感謝道。
雲衫淡淡道：“不必言謝，公子墨給出的時間是一年，如今一年期限將滿，你自然該回到終南山去。我既聽令於公子墨，自當想盡一切法子助你出穀。”
陸林川輕笑道：“你就這麼篤定我會乖乖回到終南山中去？”
“自然。”雲衫道，“就算你不乖乖回去，公子墨也有法子讓你心甘情願地回去替他辦事。”
陸林川的瞳孔驟然收縮，過了半晌，他才說道：“給我十五日時間，我安置好雨喬，自然會回到山中去，為公子墨辦事。”
雲衫轉過頭，饒有興趣地看著他：“昨夜雨喬曾說，她不能沒有你，你也不能沒有她。原來都是騙我師妹的麼？”
“商君豈敢。”陸林川道，“隻是與其將她帶入終南山，我寧可她回到東京去做她的王府小姐。縱使相府有些雞毛蒜皮的勾心鬥角之事，也好過在終南山中日日嗜血而活。”
“商君。”雲衫沉聲道，“你言重了。終南山中的日子，哪有如此不堪——？！”
“——難道你不這麼認為嗎？”陸林川轉身對他微微一笑，“若非你也是與我一樣想的，身為公子墨手下五君子之一的你，為何要住到輞川之中？！”他眯起眼睛，看著眼前的白衣男子，“雲衫，醫者天性，你連素昧平生的雨喬都不忍心下殺手，又怎麼能忍受終南山中煉獄一般的生活？”
雲衫盯著他的眸子半晌，忽地大笑起來，陸林川唇角帶著一抹冷笑，亦冷冷地看著他。
“細細算來，你今年已經十六了。”雲衫收了笑意，對著陸林川正色道，“我早已不該當你做小孩兒了。”
陸林川衝著他微微一笑。
“你一大早就到我這兒，該不會隻是想讓我轉告公子墨多給你十五天時間的吧？！”
“自然不是。我此次前來，是想要你幫我脫離公子墨的控製。”
陸林川眼角帶笑，看著眼前的白衣男子：“事成之後，我保證，你師妹臉上的傷痕能夠藥到病除。”
“此話當真？”
“若你信我，便是真的。”陸林川的雙眸此刻黑得深不見底，“若你不信我——自然成不了真。”
雲衫沉吟片刻，驀地揚起一個微笑，輕聲道：“好，我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