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淡笑：“小煙，喝茶。”
“哦，謝謝……”一向大大咧咧的歐陽如煙居然也有點不好意思了。
“慧明，還要麻煩你去在奏一曲可好?”
“好，師傅，我這就去。”那邊慧明走到琴邊。隨著那朗朗琴音響起。若善才再一次開口道：“煙兒，這人世間有失就有得，你自幼聰明，該知道你父總是有這一劫的。”
“可是……”歐陽如煙焦急的叫了一聲，忽然收聲，又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慧明。
“但說無妨。”慧明輕道。隨著他的話語落地，歐陽如煙才打消了顧慮，無奈苦笑：“可是叫我這個做女兒如何能夠無動於衷呢?”
“盡自己的力量去做就是了，你不是一直都在為這一天準備著嗎?如今你到是怕了?”
“誰說我怕了?我隻是擔心而已。”
“有句話叫該來的擋不住，該去的也留不住！你可是不懂?”若善笑眯眯的說道，話落，自顧自的端起來那杯香茗。
歐陽如煙深深呼了一口氣。其實若善所說的她都知道，可是隻要一想起歐陽家會有那樣的災難，自己的心依舊是無法承受的苦惱。
“世間本無事，庸人自擾之，不到那一步，你想的在多也是枉然。”
“是嗎?”歐陽如煙不置可否的說道，耳朵裏卻是聽著那悠揚婉轉的音樂 ，漸漸的居然也被那音樂感染了！
人人都說，什麼的人就彈什麼樣的曲子。那一夜，素心彈的曲子的確是好聽。可是叫歐陽如煙失望的是，那曲子裏的悲傷和狂野交織出來的欲望，配不上那熟練的技法。到是眼前人的淡定出塵的，在配上這天籟之音，才是最為罕有的。
技法可以加強，可是人心卻不是那麼容易磨練的。這也是為什麼素心的琴音隻能是喝酒的時候聽。而慧明的琴音，卻叫人心思清澈。
“我老了，這一會出來，太陽就曬的有些眩暈了。你和慧明聊聊吧，也許會有不一樣的收獲。”
“啊?”歐陽如煙微微驚訝。這些自己信賴的人，到底是怎麼回事，前有師傅把自己轉讓給了一個陌生人，後有老和尚把自己交到小徒弟手中。
“老和尚，是不是你也不喜歡我了?若是這樣的話，就直說，我明明就是來看你的……”
話未完，若善大師已經輕笑：“這麼久性子還是如此毛毛躁躁的。慧明悟性極高，而我，也未必是完人。有時候找到自己最為相近的那個人，才是最好的傾訴之道。就比如，你對一個餓極了的乞丐去講如何人生致富，他一定不會多聽，他要的不過是一個饅頭而已！而我，你瞧瞧，不舒服的很呐。”
若善說著，搖搖頭輕笑。歐陽如煙被他說的沒脾氣。自能歎息：“那你就好生休養著。我不吵你就是了……”
說完又親自扶了若善進房間。安頓他休息，這才又返回，卻見慧明已經在石桌邊上坐著了。歐陽如煙無奈的撇嘴，和這個隻見了一麵的人有什麼可說的，這個老家夥是越老越糊塗了嗎?
心裏不滿，隨口就說：“既然大師不舒服，那我就先走了……”
“等等……”
“嗯?還有何事?”歐陽如煙好奇的看著這個慧明。剛才第一眼看見在到現在她都沒有擺脫那緊張的情緒。真是奇怪，這人也不見任何的嚴厲之色，可是偏偏給人的感覺就壓力重重的。
“煙兒姑娘仿佛有許多心事，不知道在下是否可以化解?”
“嗯?你?估計是不行了！老和尚都沒那個本事，你隻不過是他的弟子而已，算了，還是叫我自生自滅吧……”
“嗬嗬，煙兒姑娘活潑爽朗，也難過大師喜歡呢。不過大師的身子的確是一日不如一日了。煙兒姑娘也請體諒。”
說到這裏到是讓歐陽如煙心裏動了下，不由的靠近石桌坐了下來，就問道：“大師真的沒有給自己卜卦嗎?”
慧明淺笑，輕抿了一口茶才道：“沒有。也許大師已經看淡了生死了。到他這樣境界的，該是如此吧。”
歐陽如煙不置可否的撇嘴。“那你呢?若是大師真有意外，你，你會不會傷心?”
慧明輕輕放下茶杯，想了想才說：“若是以弟子的身份看，我不止不會傷心，反而會為他高興。師傅能夠圓寂證道，這是多少人無法做到的。可是若是作為自己來說，我也許會傷心。畢竟相處一場。”
歐陽如煙若有所思。也許這世上的人都是兩麵的。也沒有任何一件事情是完美無缺的。正是應了老和尚的那句，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了吧。所以自己是不是應該更順其自然一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