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燭點起,一跪因生子而亡的母親,二跪身死與此的姊妹,三跪眾多嬰魂。

她本也要被燒死的,可當年她的母親還算得那善人的幾分憐愛,生生保住了。可是後來生子慘死,也被賣到南疆。後流落到巫廟,成為千蛇門的內傳弟子。

所謂瘟疫,其實是蠱毒。蠱毒不會傳染,因她研製出以蛇毒作輔助,增加毒性,所以看起來很像瘟疫,秦韻的血可以解百毒,卻是無法解熱毒。

秦韻策馬回去尋找蒙龑,一眾女子亦有安頓,隻安排了另外一艘船來照顧那些女子。生擒下的諸人挨不住酷刑,大抵招了個幹淨。供詞癱在桌上,厚重的一大片。

涉及的惡行天理難容,可是能有線索的,不過二三。

一日的功夫,便有人傳來了消息,那些病人用了藥後,的確是有消去熱症的效果。蒙龑亦道是奸臣門換了藥的緣故,又令清查。

秦韻立在門口,正好聽得蒙龑交待他人,適可而止的安排,意欲將事情壓製下一部分,不深查。當即明白,牽扯之廣,隱約連結的脈絡,隻怕是已經通天。

蒙龑見秦韻回來,停下手頭的事。雖有疑惑,卻半句未問。

“回來了,有沒有傷著累著?”

秦韻大抵是不想說話,語氣淡淡的:“嗯,你那邊查得怎麼樣?”

“事情的來龍去脈基本清楚了,這個拐賣女人孩子的魔窟存在有些年頭了,具體多久這些人也不清楚。背後涉及的人事複雜,牽扯過廣。還得等安頓了這些女人,才好清算。”

“那人證物證俱在,背後能牽扯的人,到底是那些呢?”

蒙龑扶她坐下:“現在隻查到和梭羅村的脫不了幹係,涉及的官員也是江南幾個不起眼的地方官吏,更多的人,還得再查。”

“蒙大哥,我有一件事想問你。”

“京城果真一點瘟疫的苗頭都沒有?”

蒙龑將茶水端給她:“怎麼這麼問?”

她也不接,隻問道:“我突然想起,有一回東宮裏有人嚼舌根,陛下身邊的妃妾竟然有重病了即刻送去火化了的,聽她們說起一些症狀,我倒是覺得蹊蹺。你可聽說有什麼官員之類的家裏也是這般嗎?”

趁著這間隙她接了那深色碎釉的茶盞,茶湯澄明。

“或許有吧,我從不關注誰家有什麼?”

她喝了一口茶。

“這些女子究竟被賣到什麼地方去了?可還能解救。”

蒙龑被她盯得不自在:“貌美的送去做大戶人家的家妓,身體弱些的,賣到了籍坊。更有甚者,正如你上次救助過的婦人,賣到窮苦人家去。”

她將茶放下,見到桌上那些供詞:“那些墨跡未幹的,我可以看看麼?”

他握住她的手:“韻兒,過於殘忍,我怕你夜裏噩夢。還是不看了罷。”

“我還是看看。”

她起身去查閱那些供詞,所涉及人數斤千。罪行罄竹難書,人神共憤。若是方才她還能勉強假笑,此時是一點笑不出來了。

“冰山一角麼?能查到的尚且如此,不能查到的有多少呢?蒙大哥,蒙家的軍營裏有沒有軍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