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到晚上11點,連吳強的頭發絲都沒見著。航班早就到了,人也全走光了,我們幾個在車裏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外麵守著的那幾個怎麼回事。
收隊討論了一下,結論是吳強非常狡猾,早料到我們會圍捕他,早已喬裝混出了機場,不知到哪裏去了。好在大家心態還不錯,又都是身經百戰的,吃了東西又重新分配了任務就各自就位,繼續盯著他可能出現的點。我的任務就是守在自己家,靜待獵物上鉤。
小曼下班時間快到了,我便提前去她公司門口等她。人陸陸續續出來,等了半天她連個影子都沒出現。我有點心慌,一種不好的預感突然襲過大腦,腳已經不由自主往裏麵狂奔。她的座位上空著!辦公室隻剩下一個人在收拾東西,我慌得聲音都在顫:“你好!請問秦小曼下班了嗎?”她狐疑地看了我一眼,疑惑地說:“不是剛就出去了嗎?”我冷汗直冒,飛一般奔出去,恐懼的情緒在四肢百駭彌漫擴散,腿都有點麻木。
還沒跑到樓梯口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我刹住腳退回來,緩緩走過去,生怕是自己的幻覺。
“小曼!”我聲音發顫,不敢肯定地叫了一聲。
她回過頭,臉上又是驚喜又是迷惑:“你怎麼上來了?今天來接我下班?”
我長長呼出一口氣,跑過去緊緊把她摟在懷裏,像失而複得的珍寶一般,恨不得重重心鎖把她藏到心坎兒上。
“怎麼啦?”她還是一臉迷茫。
“沒事兒,嚇死我了,剛才找不到你,生怕你出了什麼事。”我驚魂甫定,揉了揉她的頭發,把臉貼到她頭頂。她的頭發柔軟,有一股淡淡的馨香,讓我的心瞬間安定下來。
“我到樓道的衛生間上了個廁所,能有什麼事兒呀。”她抬起頭,嫣然一笑,燈光昏暗的電梯間都多了幾分光華,豔光明曦,星眸璀璨。我不是不知道她的美,卻從未像現在這一刻覺得她風華絕代,一時間不由驚為天人。
我低頭看向她的明眸:“吳強來杭州了。”
她渾身一震,腿就有點軟下去。我摟著她的腰,控住她向下滑的身體,看向她眼底:“別害怕,相信我,好嗎?”
她點點頭,站起身跟我一起往電梯裏走。我看著電梯上一秒換一個的數字,心裏又開始發慌。總有種不好的預感,似乎要失去什麼。
想想這二十多年,很少會有害怕的感覺,現在卻無端地恐懼。我是在怕什麼?是怕失去小曼嗎?如果她真的跟吳強舊情未了,甚至,她跟著吳強走了,我該怎麼辦?
她還愛他嗎?現在還怕他嗎?據說他們在一起有兩三年,吳強對她寵到極點,什麼事都聽她的,讓她享盡風光,而我們在一起才兩三個月,這短短時間累積的感情,究竟敵不敵得過那些年的朝夕相處?
我帶她去吃西餐,浪漫的氛圍,優雅的音樂,我看到遠處有賣玫瑰花的,便衝小曼笑了下說:“我先上個廁所。”出了門買了一捧花,捏了捏兜裏揣了好多天的戒指盒子,心裏泛起甜蜜的感覺,又有些緊張。
牛排已經上來了,她正在優雅地揮著刀叉,幫我切牛排。我眼裏有點濕,雖然從小被父母嗬護著,但跟她關心我的感覺卻完全不一樣。那樣貼心,那樣溫暖,像春風拂麵,清爽柔軟,把人的心都暖化了。
我捧出玫瑰,她愣了一下,呆呆地看著我,像是不認識我一般。我心裏一咯噔,不是吧,嚇著她了?難道她從來沒想過嫁我?還是因為我們在一起不久,這樣冒冒然求婚對她來說太突然了?事已至此,也沒有退路了,我把戒指也一並掏出來,捧在手心,看著她的眼睛說:“小曼,嫁給我吧!”
她的嘴唇顫抖著,眸裏都是水光,半天才激動地張開了口:“願意,願意!”
我心下大喜,把戒指套在她左手無名指上,抱著她不想鬆開。
忽然聽見一陣風聲,我驀地回頭,一顆子彈堪堪朝著她的方向打來,我已來不及思考,拚盡全力推開她,然後聽見胸腔砰地一聲,尖銳的痛感傳到每一處神經,那些痛竟然也是明晰清爽的,就像她發絲的清香,還縈繞在我的腦海,連痛,都帶著幸福的味道。而這幸福,終究要離我遠去了。原來最痛苦的並不是失去她,而是知道她要失去我,失去最疼愛她的人了。我不知道自己死了還有誰會像我這樣愛她,給她幸福。如果有那麼一個人,我死了也心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