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欣
他們都走了,郝陽卻留了下來,這讓我好不尷尬。於是,為了避嫌,我把自己鎖在房門裏,對著Ipad玩碰碰貓。
想起以前沈嚴一絲不掛地玩ipad,蚊帳簾子都沒拉。我看著他的關鍵部位哧哧地笑:你就不怕蚊子咬啊?他那時很不屑地說:怕什麼,咬完還是螺紋的呢!
想著想著不由笑起來,越笑想起來的事情越多,最後笑得簡直不可收拾。
突然陽台上一個聲音傳來:“笑什麼呢?這麼開心!”
我被嚇得半死,一個激靈從床上跳起來,看清楚是郝陽才舒了口氣:“大哥,您這是要人親命呢,不帶這麼嚇人的啊!”
“我沒嚇你,是你自己嚇自己。這兩邊的陽台都是通的,我就住在你們隔壁。剛還聽見你玩碰碰貓呢,轉眼就笑得花枝亂顫,就好奇得很,想過來問問。”他講得平平淡淡,波瀾不驚,聲音也很好聽,卻莫名地讓我有點緊張。
“你這個大老板也知道碰碰貓?我以為像你們這樣的人每天關心的都是原材料、資本市場和銷售數據呢!”我撇撇嘴。
“什麼你們我們的,你不也是董事長嗎?”他一挑眉,倒有幾分像沈嚴。
“沒錯,我隻是我們家的董事長,終於懂事長大了,唉!”我故意作出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他一樂,笑得幽暗不明:“好吧,親愛的董事長大人,有沒有榮幸邀請您陪你去參觀一下本地的葡萄園呢?”
我猶豫不決,不知道該拒絕還是接受。拒絕吧,人家堂堂集團總裁這麼放低身段邀請,太不給他麵子;答應吧,又怕沈嚴回來知道了心裏不舒服。
正糾結著呢,他又給我吃了顆定心丸:“誰叫他們一個個無情無義、光顧著自己玩呢,就剩我們兩個人,也隻好搭伴兒了。不過一會兒可以把子矜和溫靜若他們都叫到海灘邊上,我們晚上一起BBQ。”
他真是個善解人意的男人,所有提議都那麼符合我的期望。我甚至懷疑他對我的了解更甚小若。
我們開了他開過來的那輛英菲尼迪轎跑,他好像對這一帶很熟,一路載著我給我講這裏的風土人情,說起波爾多的左岸、右岸的來曆,說起各大莊園,說起葡萄的品種,什麼赤霞珠、梅洛,都如數家珍。
我喃喃道:“你不會在這兒也有個莊園吧?”
他笑了笑,說有個表兄在這裏有產業,他家在西班牙和意大利都有房子,意大利那邊有一個葡萄園。
“今天你為什麼幫著何冬?”我突然想起今天小若和何冬差點兒鬧翻,若不是他,沒準兒就真翻臉了。
“我也不知道。其實我心裏很清楚,這是別人的事,何況陳宇鯤就在於子矜車上,你們的目的都很明顯,但我看到何冬寥落的樣子,忽然就有一種同病相憐、惺惺相惜的感覺。一個男人,最無力的時候,便是心愛的女人對他不屑一顧吧。”他語帶惆悵,我卻隻有沉默以對。
“算了,不說別人了,說說你吧。你以前有沒有到國外玩過?”他換了輕鬆的語氣問我。
我看著湛藍天空下的美景,不由笑了:“哈薩克斯坦算不算?”
“當然算了!”他有點驚訝於我居然去過這麼冷門的國家。
“讀書的時候學校組織過一個交流活動,到那邊的大學待了十來天。”我解釋道。
“哦?是嗎?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嗎?”
“什麼都很特別。比如幾乎家家都有好幾輛名車,然後開著寶馬或者陸虎去地裏拉大白菜;土豆很貴,蘋果很多;有錢沒事就喜歡鑲一排金牙,算是一種財富保值手段;我們學校很多學生都是東幹族的,以前清朝回民起義翻越國境留在了哈薩克斯坦,現在是有名的陝西村,還保留著很多清代陝西遺風,好多老人都會講陝西話。他們當中很多都是近親結婚,不許女兒嫁到外族,生出來的孩子卻又漂亮又聰明。我教過一個班,大部分都是帥哥美女。”
他聽得津津有味,時不時插|進來問兩句。
“他們當中一定有人很喜歡你吧?”
我臉有點熱:“怎麼會!”
“哦——那他們民族也很熱情吧?”他語氣裏有點促狹的味道,我不知道該回答些什麼。
“還好,都挺友好的。”
“你呀,就是顧慮太多。”他語焉不詳,打啞迷一般。“能不能把我當成朋友,推心置腹地說說話呢?”
我愕然:“我不夠坦誠嗎?”
“我剛問你的時候,你還口不應心。我相信至少有兩個以上的男生對你表白過,至少有一個請你留在那裏陪著他,表白的時候說‘我做夢都夢到你’。”
呃,這個人,好像他親眼見過一般。不過真的有一個男孩子,讓我輔導他漢語,分給我一塊口香糖,說昨天晚上夢到我了,夢裏他牽著我的手一起住在哈薩克斯坦。然後下一句就弱弱地問:“你願不願意幫助我實現夢想?”我當時想拿教材砸他:憑現在的漢語水平,你小子寫作還好意思寫“我學習在西安外國語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