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相公攔路(1 / 2)

這頭馬背上依舊受製的封晚心中無語問蒼天,早已問候了裴蘭遲祖宗十八代不下數十遍。

既然楚瑜是綁著她出逃,那逃跑的方向必然是出城。帝都城外官道上,一匹青鬃駒正急速飛奔,攪得路邊塵沙揚起。

可是這劫的既然不是廳中的新娘子,這出逃之說又從何而來,又何必逃?可惜封肅侯爺這位忠心耿耿又一根腸子通到底的屬下似乎並不這麼想,隻顧著抱緊了懷中一襲梨花白的男裝美人策馬狂奔。

封晚在馬背上被顛得七葷八素,隻覺得昨夜原本就沒休息好的腰子現在更是被顛得四肢百骸都離徹底脫體散架不遠了,如是想著,她又忍不住低聲咒了一句裴妖孽實屬禍害。

“小晚,你……”頭頂傳來楚瑜明朗中正的聲音,封晚抬頭,見得他瞥過自己一眼,意味不明。

唔,難道現下她表情異常凶狠不成?居然被她瞧到楚榆木疙瘩的眼裏有幾分尷尬躲閃。

“怎麼?劫人的倒是還支支吾吾起來了?我說楚瑜,你平日吃飯不見少呀,怎麼說話到聲兒小了?”

封晚見不到的,是自己不慎露出的一截脖頸,柔白肌理上斑駁碾出了一枚小小的青紫印記,煞是顯眼,直看得楚瑜心裏五味陳雜。

“小晚,你昨夜……”

“昨夜什麼?大老爺們兒有話好好說,別像個姑娘一樣。我還是個弱女子你也沒瞧見下手怎麼輕點兒。”封晚正煩著,又聽見楚木頭難得說個話也吞吐不清,愈發覺得坐在這馬背上如同遭受炮烙。

若是換做她從前在秋獨山上學藝抑或之後隨封肅一起出征,連日征戰不下馬背都是常有,可現下,昨晚……封晚皺眉歎一聲,畢竟特殊時期麼。

楚瑜還是沒有將心中猜想說出來,隻得沉默。看著她在身前,偶爾側眸的狡黠樣子,不知怎麼就想起了同韃靼對陣的最後一戰裏,那時封肅與封晚並肩,封肅在陣前衝鋒,封晚作幕僚智囊。

當時的邊塞風沙滾滾,敵方軍師叫囂不已,封晚卻自軍帳中出了來,一身戎裝銀甲,提著手中鮫筋弓上馬之時,轉頭對他說,“要報仇,必先有家有國。我也斷不能容忍他人觸犯爺爺與哥哥誓死護衛的疆土。楚瑜,戰場本就是君王野心的擴張,許多時候,隻能以殺止殺,以最小的犧牲,謀取百姓安樂。”

當時的她特特改了聲音的嗓子敞亮悅耳,眉目鮮妍得叫人不辨雌雄,三分英氣,七分瀟灑。

當時他能與她並肩,豪情萬丈。

兩人一路無話策馬狂奔了又一截路途,上京城門已經遠遠被繞在後頭,封晚轉頭瞧了瞧,這才慢悠悠道,“楚瑜,還是解了我穴吧,反正離上京都這麼遠了,我也一個人走不回去是不是?再說了,以咱倆的關係,你還這麼待我,多傷感情。”

封晚也實在沒有氣力鬧了,這一場烏龍鬧下來,已經日近午時。封晚估摸著今日大抵是個黃道吉日,否則這九月天裏,斷不會出現如今頭頂的金烏烈烈日光濃重,曬得她口幹舌燥。再加上被楚瑜封了穴道的渾身不爽利,隻想找一處地方大肆發火。

楚瑜到底被封晚在頭頂作威作福了多年,還是舍不得她難受,又經封晚三兩句軟語磨下來,鐵打的信念也化作了屈服,這才並指點上了封晚肩頭。

穴道被解,封晚當即長籲出一口氣,隨即又不動聲色打量起附近木植山水,若是沒記錯的話,她記得前頭有一片樹林,官道到了那一處便有些曲折陰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