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波不信菱枝弱,月露誰教桂葉香 命懸一線無力博(八)(1 / 2)

牢,一個漆黑得可怕的地方,隻有高掛在土牆上微弱的蠟光,不見天日,偶爾有水滴落的聲音,隻是竟不知是誰的淚水,還是血水。

關在死牢裏的人都已絕望,總希望多找些墊背的,半夜鬼哭狼嚎地尖叫,披頭散發身著白色囚服,東倒西歪看著嫻兒譚青嚇著便恐怖地笑著。

慕彩也是心驚著的,然而她發不出聲音來,疲倦和寒冷弄得她迷迷糊糊地昏厥著。好在三個姑娘在一起,互相取暖,多些照顧。

監獄惡卒時不時地帶走一個犯人,肆意地將他捆綁在柱上,用長鞭抽打,又在傷口處撒鹽,將囚犯折磨得不成樣子,視人命如賤草,四處都彌漫著鮮血腐肉的味道。

這種味道和牢中的寒冷讓慕彩更加難受,喉嚨更加疼痛,又偶有血腥的感覺湧出,慕彩雖一字不說,但嫻兒和譚青卻感覺到了,兩人坐在慕彩左右兩邊用雙手將慕彩環住,挨著慕彩的肩頭,想給她一絲溫暖。

有鐵鎖鬆下的聲音,還有一串鑰匙相碰撞的聲音,沉重的門被幾位侍衛用力推開,刺眼的光射來,弄得牢內所有人都眯著眼。

慕彩知道是一批新的死囚,似乎也料到了是延彩殿的姐妹們,隻是瞧去十幾人中竟不見青衣和紅袖的影子。

甚至於連該帶頭的宮女也沒有,僅僅隻是侍衛押著她們入大牢的,慕彩隻覺得在途中出了些事。

這些人必然是奉皇後的命令,隻是皇後多疑理應會再派些自己貼心的宮女來領路,可卻不見一個承安宮宮女的身影,隻有一種可能,便是路上時出事了,宮女提前回去複命。

她摸了摸囊中的紅豆骰子,裏麵似乎有著溫暖,那麼,會不會是他呢?她承認心中有所期待,對他有所期待,如今自己身在大牢,既是被陷害,被汙蔑,也無能為力,無法去改變什麼,隻是相信著他……

“等一下。”一個熟悉且尖銳的女聲響起。

眾人望去,果然是她,妍司闈,她小跑進來,高聲道,“這兒牢房還有餘吧?我奉皇後娘娘的命令前來,娘娘口諭,公主,郡主,譚青,素然,青衣,不得在一間牢內,其餘人等隨意。”

目光流轉,喊道,“青衣怎沒帶來!?”

“那個宮女途中被人劫走了。”身旁一位侍衛低下頭道。

“還不快去找!先將她們關好。”語罷,妍司闈向在角落裏憔悴的慕彩揚起一抹輕蔑的笑意,像是在得意地炫耀著什麼。

沉重的門咿呀低吟著關上,隨即,又是那一抹令人恐懼的黑暗。

素然慶幸著是關在臨近慕彩的牢房,她將藥瓶拿出,從柵欄裏伸出,對慕彩輕聲道,“主子,這是青衣為您配的藥,藥已磨成粉,你快吃罷。”

慕彩柔和的目光望向素然,在素然的臉上也刻著‘疲憊’二字,素然的眸子已經熬得發紅,像是一夜未睡的樣子,而且發髻有些淩亂也未梳理,慕彩的眸中隱隱有淚光閃爍。

她咬牙將無力地雙手抬起,接過素然手中的藥瓶,擰開再吃下,藥粉一絲微涼,像是甘甜的泉水,在喉嚨裏流淌一遍,原本的疼痛感漸漸消失……